韓絳進臨安的時候,罵人的話就傳回了韓府。
韓同卿卻是已經聽到,韓絳那話中的意思就是,自已的同卿兄根本就見不得自已閑著,難得有空賞一賞湖景,站在湖邊還沒有醞釀好情緒作首詩,就叫自已回來。
這典型就是妒忌。
罵歸罵,可是正事還是要辦的。
韓絳回到臨安直奔周必大府上。
這一次周必大真的快要掛了,病的躺在床上連坐起來都難。
韓絳進了內室,坐在周必大床邊,親手捧著一碗藥準備給周必大喂藥。
周必大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韓絳,開口問道:“韓家少君,這藥中可有下毒。”
韓絳沒反應過來,倒是周府的管家在旁應了一句:“主君,這藥從采購到熬制都是老奴操辦的。”
周必大擺了擺手,示意管家出去。
韓絳這會明白了,笑著把藥遞上去:“周相公,你這管家他不行,連我們韓府二管家安伯的侄子都比不上。”
周必大接過藥碗一口喝下,剛才韓絳奚落自自已管家的話他當沒聽到。
被韓絳扶著半躺在床上后,周必大說道:“老夫死不了,醫官說只是急火攻心,差一點有卒中的風險,倒還是命硬。老夫隱忍,積蓄力量等你韓府出手,卻誰想趙汝愚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倒了,卻讓李潽上了位,史彌遠此子老夫觀察了,他連秦檜都比不上。”
韓絳走到一旁桌上,給自已倒了杯水,轉過頭問:“周相公,你要喝水不?”
周必大沒接話,他身體虛的很,所以不想和韓絳說廢話。
周必大在枕頭下摸了摸,拿出幾份復抄的公文放在手邊,不用說,韓絳也知道這是給他看的。
韓絳又坐回到床邊的椅子上,拿起公文來看。
頭一份是上任沒多久,御史施康年的公文,彈劾周必大是最先提倡偽學的,又結黨營私,朱熹之流能在朝堂上站住腳,周必大是首惡。
然后是第二份彈劾,是原太學學宮,近幾日才被留正提拔成為諫官的何澹,彈劾的內容比施康年還狠,連周必大族中子弟作的惡事都寫了好幾頁紙。
最后一份是周必大自已寫的,致仕。
韓絳知道,這是周必大第二次上疏請求致仕了,頭一次是趙汝愚剛上臺那會。
韓絳看完之后周必大說道:“施康年那一份,送到都院還沒有備案就被人抽回,我的學生打聽了一下,是蘇師旦抽回的。這是我的學生默寫的,內容應該相差無幾。”
“周相公,你的意思是,要感謝我韓家,把彈劾你的公文抽回了。”
周必大語氣很平淡:“你若再這樣胡扯,便請回吧。”
韓絳呵呵一笑:“好吧,施康年是忠心的,但他沒搞清情況。我韓家不希望周相公致仕,也不想給周相公你潑臟水。這個何澹我知道,就是一只瘋狗,當年還是你的門生,結果你沒有提拔他,他懷恨在心所以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