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長在旁說道:“無論身為臣子,還是晚輩,這位絳哥兒實在不夠恭敬。”
慈烈太后點了點頭:“明天出宮,宣節夫入宮,這孩子確實沒規矩。”
正說著,突然宮門被踢開,一隊帶著武器的太監沖了進來,當著慈烈太后的面直接把她的宮女長給綁了,然后拖著就往外走。
慈烈太后大驚。
這時,韓絳再次出現。
韓絳說道:“查,宮中有女官與太醫院勾結,宮中藥庫有三成假藥,五成的藥已經失效。太上皇病重,子嗣極少。當今官家有五子皆夭折,此等謀逆大案,當嚴辦,寧殺錯,莫放過。”
慈烈太后的宮女長想喊都喊不出去,宮內的太監抓人可是很有手段的。
韓絳用一根手指往后勾了勾。
眼看人就被人要抬出去,慈烈太后開口了:“坐下說,她的事本宮親自查,確實,官家無后這事很大。”
韓絳坐下了下來,為首的太監將人解開,帶著他身邊的人飛速退離。
門重新關上,慈烈太后的宮女長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韓絳。
她作夢都想不到,一個臣子,而且只是一個七品官,竟然敢在慈烈太后面前抓人,甚至于殺了自己。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剛才自己距離死亡只有一步。
只要出了這宮門,她一定不可能活著回來。
韓絳看門關上,重新站了起來,單膝跪地向慈烈太后行了一禮:“孫兒失禮,但請姨祖母能冷靜的聽我說幾句。”
“恩。”慈烈太后點了點頭。
她不是怕,而是感覺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沒有人敢動她,包括當今皇帝。
韓絳沒坐,站在那里說道:“趙雪霞給我足足一尺厚的卷宗,這皇宮內充滿了血腥,無情而冷血的地方,很臟。這里每個人都有必死的理由,每個人。”
“恩。”慈烈太后點了點頭。
韓絳的話說的是真話,連她都在必須要出手的情況下,弄死過兩個妃嬪。
這是必須要殺的。
為了宮內與朝堂的平衡。
韓絳繼續說道:“有時候,人情大過理法,這事其實韓家也是受益者。我爹受姨祖母照顧,若非姨祖母照顧,我爹這些年作下的事,怕是活不到今天。今天入宮,我來之前想了很久,這情與理,如何平衡。”
慈烈太后很滿意韓絳講的這段話:“這還算句人話。”
韓絳一指跪坐在地上發抖的宮女長:“為什么要打她,因為我要告訴姨祖母,忠于主人沒錯,但也要分時候,她根本就不明白當下發生了什么事,她今年五十一歲,她與宗室中那些人的茍且之事讓她動了私心。”
“人,誰沒私心。她的事我知道。”慈烈太后替自己的宮女長說了一句話。
韓絳也理解。
韓絳說道:“入宮之前我見過趙林德,和他聊了許多。”
韓絳把自己和趙林德說過的話復述了一遍,然后說道:“當時聽到這話的,就我知道,至少還有四位宗室,而且身份都不低,我沒去關心他們是誰,我不在乎。姨祖母可以將他們招來,詢問。”
慈烈太后示意韓絳繼續說,她相信韓絳剛才說的是完整的,也是真實的話。
韓絳又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宮女長,嘆了一口氣:“姨祖母,不知道你能夠理解攤丁入畝的威力嗎?叛軍,隨時可以打到臨安來,朝中的文官打壓武官已經是不擇手段,現在又有宗室在士卒的糧草、軍餉、軍械、軍藥等等事情上出了這么大的事,后果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