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彌遠咬牙忍了。
奪情這事,非權臣不能辦,更何況他丁憂前才是正八品小官。
現在直接越過七品,變成從六品的司禮郎中。
這交易合算!
史彌遠陪著笑把李潽送出正門后,樂呵呵的就往自家后院走。
一進后院,一只手掌突然出現,一巴掌把史彌遠扇的找不到北。
楊桂枝陰著臉,史彌遠臉火辣辣的疼,卻也要馬上強裝出一副笑容,彎著腰:“大娘子何故不開心。”
楊桂枝轉過身,一邊往自已的屋走,一邊說道:“還是官宦家的子弟,卻絲毫也不懂官場上的合縱連橫,我說了你卻聽不進去,今天倒讓人教你作人,一萬貫對你這個沒有家里的營收,一年沒有俸祿的人來說,你拿得出來嗎?”
史彌遠跟著后面,憋了很久才回答:“還有些值錢的物件。”
楊桂枝停下腳步:“奉勸你一句。”
史彌遠趕緊回答:“聽著呢。”
楊桂枝抬起頭望著梅枝,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死你也活不了,肯定會有人想辦法要了你的命,這是滅口。你死我就算還能活,也只是茍且偷生。”
這話說的史彌遠心中的那點不快瞬間消失。
楊桂枝繼續說道:“今天,你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怕是你不知。”
史彌遠大驚:“我,我不懂。”
楊桂枝從頭頂取下一支釵,雙手捧著。史彌遠一看就知道,這是宮里的物件,有著很明顯的宮內標識。
只是楊桂枝當初是被貶出宮的,還在臉上刺了字,不可能有宮內的物件。
楊桂枝說道:“我花了五百貫,把宮內一人的細弟還有父母送回了老家,又給買了一百畝田,這才換回了一條消息。我原本一直疑惑,就算是人走茶涼,但也不可能花了錢打聽不到半點事,現在我懂了。”
史彌遠的表情變的非常認真,他意識到自已可能會聽到很可怕的話了。
楊桂枝轉過身看著史彌遠:“宮墻就是一道墻,墻內的消息不能傳出來,墻外的消息不能傳進去。能傳的,都是有人允許才能傳,一但違反了這條規矩,輕則流放瓊崖、重則死。”
“是,是官家,還是太娘娘?”史彌遠的語氣有些驚恐了。
楊桂枝搖了搖頭:“我原本以為是太娘娘,但想想不可能。先不說之前太國舅就被關進大理寺,只說眼下太國舅什么身份,需要找你一個丁憂在家的八品官?”
史彌遠想了想:“是這個理。”
楊桂枝再嘆一口氣:“我要奉勸你的是,別得罪韓家,也沒惹上韓家,更別和韓家走太近,但也別太遠。趁著現在還有點門路,想辦法往上爬吧。太國舅這個人,不可信,他比你還自私,而且為人貪婪也沒什么腦子,太國舅若有什么陰謀,一定是替人辦事,斷然不可能是他自已要辦的。”
史彌遠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宮墻是……”楊桂枝伸手擋住了史彌遠的嘴。
史彌遠懂了,不能說。
隔墻有耳。
這大半年丁憂在家,史彌遠也認真反思過人生,苦心鉆研過官場之道。眼下趁著自已父親史浩留下的名聲和人脈,趕緊死命的往上爬。
當然,趁著楊桂枝還有圣眷,能用幾年算幾年,這機會是斷然不能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