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這時走近:“我問一句,不需要司南嗎?”
楊忠輔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
沒錯,怎么能少了司南。只是這物件現在對于航行來說已經太尋常,所以他沒提及,嚴謹點說,在海上精準定位還真的少不了一個指南針了。
韓絳給陸游、施子彥分別施禮之后坐下:“這里是北緯十八度,這條線上是最適合人渡假的地方。”
楊忠輔接過話題:“這里叫日南郡,這名字的起因就是這里每年有兩個月的時間,太陽在北邊,這在漢時是奇景。前段時間我去邕州取定購的墨晶,在那里請當地官府幫我蓋了一座小亭,就在山中。”
韓絳大概知道那亭是什么了,韓絳說道:“北回歸線?”
“恩,這個叫合適,我原本命名為黃赤交角,或叫夏至亭,不過那地方確實是每年太陽到達最北而后開始往南。經過我的計算,每年其實位置都會有少許的區別,制鏡工藝發展還是太慢,交趾城每年有錢給我,但錢依舊不夠用。”
搞研究,錢什么時候能夠用了。
楊忠輔眼下研究的重點還是在六分儀,以及完善經緯與新海圖的繪制上。
不需要韓絳告訴楊忠輔地球赤道周長有多少,楊忠輔派船去在瓊崖找了一塊地方依經緯度作了準備的標識,赤道一圈有多長?北回歸線一圈有多長,緯度一度大約有多長,他依舊靠毛筆計算了出來。
他還靠計算得出了錫蘭島的位置、開羅的位置。
眼下只等第一只遠洋船隊準備好,他一定會跟著去,同時測算他對經緯度、對六分儀等最實際的研究結果。
要錢,這是每個搞研究的人在每次見到能給錢的人之時,必備的流程。
楊忠輔開始要錢了。
他需要很多,很多錢。
再多的錢也不夠,他想上天,是真的想上天。
陸游沖著站在遠處的仆婢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可以上菜了。
這時,有一個人影進了園子,往韓絳這邊瞄了幾眼,在確定了韓絳身邊坐的幾個人之外,拿出一塊皂角輕輕的刮了幾下,將皂角上的粉放在鼻子處用力一吸。
醞釀情緒數個呼吸之后。
那個人影沖著韓絳撲了過來。
“叔父,我好可憐,我好窮啊。我活不下去了,我沒出生的娃娃都買不起下奶的羊。”
韓俟。
都沒有人告訴他韓絳到南海了,可他卻從各碼頭的反應能感覺到。
許多職司很高的人開始坐船往外跑,目標地,日南郡。
而且每個職司高的人都背著自已的公文、賬冊。那怕這些官只知道要去匯報去年的工作,來年的計劃,并不知道是誰要看。韓俟也聞到了味道,韓絳到了。
因為自從韓家有了韓絳,韓家就開始搞什么一年總結,來年計劃之類的東西。
所以,一定是韓絳倒了。
作足了準備之后,韓俟跟著一條往日南郡的船南下了。
然后,就是現在。
韓俟痛哭流涕:“叔父,我好窮,我好苦,我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