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常賀禮說道:“常大人,本官前幾天待在真定府,曾經聽人說過羅壩縣民風淳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本來以為這是夸張,沒想到是真的,看來你作為本地父母官,居功甚偉!”
常賀禮彎腰行禮:“大人謬贊,不敢不敢,都是圣上德育教化,下官不敢居功。”
王七麟說道:“圣上有言,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確實是你的功勞,你不必謙虛。”
“不過這陳氏一介女流,卻能抵御住五十銀銖的誘惑而將失物交給咱們朝廷,算是個好榜樣吧?”
常賀禮道:“算,當然算。”
王七麟點點頭道:“那她的事跡在本縣傳頌開來后,肯定能大大的提高本縣百姓道德心,這算不算大功一件?”
常賀禮道:“算,自然也算。”
他隨即反應過來:“啊,有功必賞,本縣向來是這樣,陳氏有功當賞,按照縣里規矩,應當、應當賞她一枚銀銖做嘉獎。”
王七麟道:“好事成雙,給她兩枚銀銖的嘉獎吧,有一枚算是我聽天監代圣上獎賞她的。”
“至于這五十枚銀銖,徐大人,收起來,咱們去尋找一下失主,把錢還給他。”
徐大道:“好,王大人所言極是,這縣里一個婦女都有拾金不昧的覺悟,咱作為陛下欽下圣旨拔擢的朝廷命官,肯定更得有覺悟。”
常賀禮驚駭的看向兩人:下圣旨拔擢?這是天子門生!
他沒有懷疑這話的真假,因為官員們不敢在公堂上用皇帝的名義來弄虛作假,至于私下里怎么做那當然大家伙都清楚。
五十枚銀銖不是小數目。
商人的四肢哆嗦起來,帶動身上衣服搖晃。
他看到高良沒有反應,猛然一咬牙上前下跪說道:“官爺、官爺,這錢是小人的,它們是小人的。”
王七麟親切的扶起他說道:“不是,你的是一百銀銖,這里是五十銀銖。”
商人哭喪著臉說道:“是是有人偷了小人的錢,偷走了五十銀銖,扔下了五十銀銖在行囊里讓陳氏撿到了。”
他指著行囊又說道:“這是小人行囊,真的,大人這是小人行囊。”
王七麟將行囊遞給他說道:“一點沒錯,這是你的行囊。根據本官推斷,那小偷偷了你的行囊和一百銀銖后將一百銀銖帶走扔掉了行囊,喏,物歸原主,你的行囊歸你了。”
徐大說道:“這種事很常見,偷走荷包里的錢扔掉荷包,對不對,諸位大人諸位鄉親?”
衙役們敢說個不?他們現在連放屁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出聲發出個諧音與‘不’相關。
老百姓是看熱鬧的,他們不怕,紛紛點頭:“對對對。”“偷了錢扔掉荷包啥的,他們就這么干。”
商人急頭白臉的叫道:“大人大人,不是的,一定是他們偷走了小人行囊后拿走了五十銀銖,剩下的才給扔掉了。”
徐大問道:“你是說,有小偷偷了你裝著一百銀銖的行囊,然后只取走了五十銀銖,扔掉了五十銀銖?”
商人瘋狂點頭。
徐大頓時笑了:“老哥你擱這兒逗樂子呢?不管是諸位大人還是外面的鄉親,誰聽說過有小偷偷了人的錢,結果只拿走一把扔掉一半?”
王七麟說道:“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
哄笑的百姓忽然愣住了,他們搞不懂官老爺的腦回路,這怎么又來了這樣一句話?
有人下意識說道:“這是昏官嗎?”
胖五一抓著人就開捶!
侮辱朝廷,可以;侮辱我,可以;侮辱我偶像?拔劍吧,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王七麟對商人說道:“如果你被偷走了一百銀銖,小偷藏起來五十銀銖又留在行囊里五十銀銖,那藏起來的錢,會是在哪里?”
商人焦急的指向陳氏說道:“大人,錢就是她偷的,一定是她將五十枚銀銖藏在了家里,又帶出來五十枚銀銖想干什么,對不對?這個可能性是有的對不對?”
王七麟點點頭道:“這個可能性確實不能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