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為弟子的,自然不敢說師傅的不是。而且她正兒八經拜師學琴,縱然師傅身體有缺憾,跟她無關有什么關系呢?
秦月又道:“阿梅,你是我哥的徒弟,也算自家人,所以我不瞞你。我哥三十歲了,像他這樣的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又有非凡的家世,怎么可能拖到現在還是單身?
我爹都快愁死了,說是再這么下去,他要絕后了!
他不怕我哥跟舞女有牽扯!在他看來,恨不得牽扯越深才越好呢!只要給秦家留下后代,管她什么樣的女人呢!結婚不結婚又怎樣?不論什么人,秦家也不虧待了她。
去年冬天,我哥和我姐去了美國。爺爺、奶奶將我父母叫去,罵了好一陣子,說他們不催著我哥娶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若是沒有子孫,賺那么多錢,又有什么用?
當時我媽說,我哥是天上降下來的天使,無論有沒有后代,都是上天的旨意!她并不擔心,反正我姐有兒有女了!
我爺爺罵她:‘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外孫能跟孫子一樣嗎?’
我奶奶說:‘若阿笛一直無后,何不從堂兄家,過繼個孩子呢?’
這個提議受到我媽堅決反對!她說所有財產都是我哥的,寧愿等他百年之后,再把財富都捐出去!這種事,在西方國家多著呢!
結果我爺爺、奶奶大怒……
這些煩瑣的事,我都沒敢跟我哥講!”
顧如梅笑道:“月兒姐,你別擔心。我師父學究天人,既是聞名天下的棋圣,又是超凡脫俗的大琴師,難道還安排不好,娶親生子的小事嗎?”
秦月搖頭:“這可不一定。我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上次在古琴臺,見晏雪捏碎青石之后,我回來講給父母聽。我父親聽完之后,發呆了一會兒,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完了!阿笛在修道!他會像和尚、道士一樣,一輩子都不結婚!’”
顧如梅眨眨眼睛,問:“和尚、道士為啥不結婚?”
“因為他們積累元氣,必須練童子功。即便不是童子功,也要像弘一法師一樣,拋妻棄子,太上忘情,進入寺廟里潛修。”
“啊?這么說,我師傅會功夫?他為啥說,自己自幼體弱,練不成功夫呢?”
“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練成。在我看來,棋道和琴道都是功夫,還有他和晏雪推出來的《向晚詞》、《夜魔都》、《長城謠》,每一樣都非同小可,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要說我哥沒有功夫,連我也不敢相信。”
顧如梅忽然打個寒顫:“月兒姐,照你這么說,要想將琴藝提升至道境,就不能成親生子?我是不是也要如此?”
秦月也跟著一驚:“你可別亂想!哎呀,我哥收你為徒,這不是害你嗎?”
顧如梅呆愣了片刻,眉頭一會兒緊鎖,一會兒舒展,最后她一咬牙:“俗話說,不瘋魔,不成角!為了學成真正的琴道,我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子又怎樣!哼哼!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也能做大事,不一定要待在家里,做什么賢妻良母!”
聽她這么說,秦月只能拍打著桌子,苦惱的發出悲嘆:“害人啊!害人啊!我干嘛跟你說這些呢?一個好好的姑娘,被我三言兩語,斷送了大好青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