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杜悅笙親自為二人把盞:“少帥,秦先生,多喝酒,多吃菜,少談政事……”
可是張學善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論政事?
酒過三巡,秦笛說道:“我是鄉野小人物,不明白天下大勢。我想請問少帥,為什么清先生不肯破釜沉舟,堅決抗日呢?”
老實講,清先生也是強烈的民族主義份子,日后寧肯退出聯合國,也絕不放棄大陸版圖。可是這樣的人,為什么直到1937年西安事變,都一直對日妥協呢?難道說是因為他在日本留過學?
張學善搖了搖頭,道:“軍閥割據,政令難以統一,國力衰微,無法與日本匹敵,所以盡量避免全面抗戰的爆發,以爭取時間組建更多師團,建造兵工企業。”
九一八事變后,清先生在德國人的幫助下,在湖南、四川、湖北等大后方創建軍工廠和重工業。在西安事變前一年,他還堅持“和平未到完全絕望之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后關頭,亦決不輕言犧牲。”
但他為什么不把想法告訴群情激昂要求抗日的中國民眾呢?
因為當時日本內部對是否攻占整個中國也有分歧,日本政府向“國聯”提出的對華五項條款,其中有“保護日本臣民在滿洲之一切和平業務,尊重日本在滿洲之條約利益”,同時也有“日本尊重中國土地之保全”。
雖然這種條款形同于溫水煮青蛙,但是清先生和一部分青白黨的人士認為,中國仍有可能和日本周旋,拖延日本全面入侵中國的時間,以積蓄自己的力量,故而從長計議。
當時胡時發表“華北保存的重要”一文,主張“停戰謀和”,指出以中國之國情“不足以對日言戰”;“戰則必大敗,而和則未必大亂”。胡時后來還提出,“日本倘能自華撤兵停戰,中國不惜承認滿洲國”。胡適為文解釋說,當年比利時曾被德國占領,法國割兩省給普魯士,都是由于實力懸殊而采取的權宜之計,后來有實力又收回。
胡時的軟弱,跟汪大衛的曲線救國,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過,1937年日本進攻全中國的時候,胡時堅決主張全民血戰,直至最后一寸土、一個人。在這一點上,他跟汪大衛恰好翻轉過來!
飲宴到最后,張學善喝得醉醺醺的,問道:“秦先生,過些天我想去歐洲考察,路途遙遠,能說話的人很少,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如何?”
秦笛婉拒道:“多謝少帥盛情邀請,可我暫時走不開,對不起了。”
他不想跟張學善接觸太深,如果兩人一起去歐洲,在報紙上一登載,肯定會吸引很多人的眼球,給他增添更多的惡名。
而且,歷史上張學善去意大利,還見了墨索里尼,拿到一枚“皇冠大十字勛章”。隨后,他從意大利到法國,再到英國,耗時大半年。
秦笛可沒有那么多功夫陪對方玩!
他在長途飛機變得可靠之前,暫時不愿意坐輪船出海,此時的歐洲也是一團糟,有啥好玩的?有那個時間閑逛,還不如去洞天福地修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