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唱。”陸小釵微微噘嘴:“不是說我抱恙在家,閉門謝客嗎!”
“可是陳公子他也被拉過去了!”
“陳郎回來了?”陸小釵臉上閃過一陣驚喜,自打今晨醒來就不見了陳憲的蹤影,雖然他昨日說過今天要出去忙上一整日,可陳郎畢竟是大病初愈,她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等等。”陸小釵突然愣了一下,愕然說:“陳郎也要給我作詞嗎?”
她和陳憲相識已有半年,陳憲自然是給他寫過些詩詞的,可那些詞……自己在屋中隨口唱唱便也罷了,如今他們要讓自己唱即興寫的詞,自己到底唱誰的呢?
若是選了陳郎的詞,自己被人取笑不識好歹還是小事,可若是傳了出去,陳郎恐怕會顏面盡失呀。若是不選陳郎詞作的話,他一定會……
她一時間有些緊張,便披上棉服,慌慌張張的帶著小籬向前廳行去。
小二抬過來一方小桌放在大廳正中,又有跑堂擺上了筆墨紙硯。
李佑乾便毫不客氣的拍了拍陳憲的肩膀,打了個酒嗝說道:“子觀、牧端、行之,我等誰先來呀?”
這子觀和牧端二人分別名叫宋希,宋子觀、錢瑾,錢牧端,都是陳憲曾經在縣學里的同窗,并且皆是小有名聲的才子。二人因為家中清貧,便常常和花錢大手大腳動輒送禮請客的李佑乾混在了一起。
宋希笑了笑:“今晚寫詞,既是因和行之偶然相聚而起,自然要由他先來。”
他心中知道李佑乾想讓陳憲當眾出糗的心思,此刻哪里肯給陳憲留時間,當即便定下規矩說:“前幾日天降瑞雪,至今道邊、檐上尚有余白,咱們就以眼下的雪景作詞一首如何?”
李佑乾一瞪眼,當即暗罵蠢貨,自己腹中的那首詞可不是應景兒的,但又轉念一想——在吟詩作賦上,自己本就比陳憲那個木頭疙瘩強得多,這次雖然不能靠著自己的腹稿一鳴驚人,但若能讓陳憲出個糗也是不錯的!
想到此節,他便率先朗聲道:“自當如此!”
錢瑾一見李佑乾都這么說了,當然沒有意見,也附和道:“同意!”
“好吧!”陳憲聳了聳肩。
他信步走到了小桌前,然后便在眾目睽睽下伸了個頗為舒展的懶腰,伸懶腰抬頭之際,他驚奇的發現早晨剛見過面的言建居然趴在二樓的欄桿上向自己看來,此刻二人目光交會,這老頭還沖著自己點頭一笑。
老言怎么在這兒?難不成這廝跟蹤我?
等等……他旁邊的那個胖老頭,可不就是府學的教授范滎嗎?看來……老言也是個當官的啊。
“陳兄,需要讓我們等候多久?我腹中的詞,可是已經想好了啊!”宋希見陳憲憊賴的模樣,認為他在拖延時間,當即便開口催促道。
陳憲皺了皺眉,便收回了心神,俯身提起面前的毛筆,心中暗自慶幸——記憶里的陳行之,雖然詩才不行,但卻寫了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