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山,本叫瑞石山。元代有個道士在山上修建了一座紫陽觀,這座道觀據傳頗為靈驗,周邊的百姓更是將道觀供養的香火鼎盛,這番連帶之下,甚至瑞石山都被喚作紫陽山了。
待二人姍姍來遲的攀上最后幾階,就看到一座雄偉道觀靜靜的聳在石臺上。
言建站在道觀門口,正神色急躁的向這邊望來。
看二人從山道上出來,言建就向這邊迎了兩步,開口急急的說道:“我已經讓小道長備了蔬果茶水,咱們就在這里略作歇息罷。”
此刻天光方亮,一輪紅日自東方升起,站在道觀中極目遠眺便可將整個杭州城盡納眼底。
道觀北側的一棟小亭中,陳憲和言建父女三人圍著一方石桌而坐,桌上擺著草編的果盤和三個粗陶茶杯。
水果是山上道士自己采摘的柑橘,味道略有些酸澀,陳憲卻連啃了兩個,才在言建催促的目光下開了口:“這第一,便是守,每逢秋收,即將所收田禾窖藏,北地老弱孩童也要盡數納入城寨之中。”
“嗯,此乃堅壁清野之策。”言建點了點頭。
“這戰,就是將大同之兵,分為三路。若遇小寇,則一路抵御;若遇大寇,則三路丞援,圍而殲之。宣府、薊州二鎮,亦可隨時調度兵馬馳援。”
“這第三點,便是劫,瓦剌以馬為生,其軍士或可數日不歇,但戰馬到了夜間自然疲倦,為保戰力瓦剌軍皆是晝馳夜宿。我軍可廣布斥候,再選銳士夜劫其營,斬獲重賞。”
“第四,是為追。”陳憲呷了口茶,見言建父女二人都怔怔的看著自己,便放下茶杯繼續說道:“若是瓦剌在我大明境內已掠得利益,則必因負重而行動遲緩;若是他們未截獲物資,自然士氣低迷,人困馬乏。”
“這時,我軍既可以據險設伏,又能揮兵追趕。”
陳憲說到這里,又覺得自己所說太過理想化了,便皺眉想了想:“以上四點,皆需以第五點為前提,即為選將練兵,保持士氣。”
“當年太祖、太宗時期,我不僅有大明九鎮四衛,更是名將如云,且兵士們士氣高昂,訓練有素,外族哪敢輕言南下。而現在瓦剌之所以敢如此肆意妄為,其中便有我大明軍備乏力,戒備不足的緣由在。”
“因此若要抵御瓦剌,甚至是將瓦剌摧毀成零散的牧族,一定需要精兵強將,所以這第五點尤為重要。”
言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開口感慨道:“是啊,若不是我大明如今軍備松弛,瓦剌又豈敢輕觸虎須?”
“至于第六點,則是后勤方面的了。”陳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當前我大明的大將軍炮威力有余而靈活不足,應著工匠將其改進為能夠以騾馬拖行的移動野戰炮,更可以將炮彈針對性的改為散花彈,并將其大量裝備于北境邊軍,針對瓦剌的騎兵或有奇效。”
說完這長長的一大段話,陳憲又伸手撥開了個柑橘,剛掰了一瓣塞入嘴里,就聽見言建緩聲問道:“行之所說的御敵六策,確實是言之有物,唯獨掌握瓦剌軍的動向是個大問題。”
“這好辦。”陳憲嚼著酸澀的柑橘,含糊不清的說道:“三點,第一是可在大同、遼東等地招募善于騎射追蹤的專職偵查的軍隊;第二是以財物腐化瓦剌各部高層;三是建立完善的諜報網絡,專門司職偵測瓦剌內部部落動向,瓦剌本就是多個部落糅合而成,其中自然有強弱之分、親疏之別,若是善加利用這些情報,則可讓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