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提出飛花令的黃邵了,他淡然的笑了笑:“走向綺筵呈曲妙。”卻是引用了宋代大儒歐陽修的《玉樓春》。
到了最后,又輪轉回了出題的高安,他臉上掛著欣慰的笑意,雙手輕輕的相互一擊,贊嘆道:“諸位果然才華橫溢,我出的這令,看來還是太過容易,竟讓諸位輕松輪過。”說完,他一瞇眼,給“曲”這個令做了終結,微笑道:“幸有清溪三百曲”,他著實頗有才學,這句總結竟是依然用了蘇軾的一篇《梅花二弄》來為這一輪做了結尾!
陳憲暗自感慨,這個年代果然是文人輩出,莫說高安了,就連黃邵一個小小知縣,竟也有深厚的才學作為底蘊,看來……想要在這大明仕途上摸爬滾打,還真得有些本事。想到這里,他就又暗自感謝自己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雖然木訥寡言,但是死記硬背的水平卻是一流,這么多詩詞典籍通背下來,難怪曾經被書院同窗喚作書呆子了。
“適才我出了第一輪的令,這第二輪——便由樊大才子來出罷!”高安拊掌笑道。
樊定波從容不迫的笑了笑,沖著諸人一一揖首,之后脫口就道:“這杭州之美,美在西湖。我便以這西湖二字為令,在我幾人中間循環往復罷!”
他這句話說的在座諸人皆是臉上一驚,要知道這飛花令以單字為常見,此刻他所提的以“西湖”為令,儼然是二字飛花,這種難度相較單字飛花可不是簡單的提升了一個字而已!再何況他還特意說到往復循環,如此更是答之不盡……
這位名滿京城的大才子,顯然對于自己信心十足,想要煞一煞在座所有人的威風了!
甚至藏身于隔間之中,輕輕撫琴助興的湘云此刻也停駐了指尖的動作,房間內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
樊定波閑適的淡笑著,徐徐誦道:“西湖知有幾同年。”他有心在這幫江南文士面前抖一抖威風,于是便依然選用了蘇詞!
奈何第一個受傷的卻是他自己的伙伴米郕,此刻后者遲疑許久,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坐在自己右側的陳憲,拘謹的說道:“在下才疏學淺,行之兄請……”說完,他就拿起酒盅,一仰飲盡。
陳憲本來還在思索這樊定波玩二字飛花的用意,哪知道米郕反手就把難題拋了過來,根本讓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只得苦笑一聲,答道:“欲把西湖比西子。”這句依然沒有跳脫出蘇仙的范疇來,并且剛好是在第三字開始,竟是輕松過關,隨手就把難題拋給了后面的金文圣。
金文圣有心想用蘇詞去接,愁眉半晌后,似乎對自己十分不滿,便悶悶的答道:“群芳過后西湖好。”他之所以不滿,是因為自己搜腸刮肚竟依然沒有尋到合適的蘇詞,只能拿出歐陽修的《采桑子》勉強應付,如此一比,自己隱隱然已經不如了陳憲。
到了黃邵最為輕松,因為這二字飛花,到了他這,便又輪轉到了西湖二字在前,他笑了笑,答道:“西湖南北煙波闊。”
高安是正兒八經的科班進士出身,再加上給他留的思考時間最久,自然難不倒他。
他微笑著手撫長須道:“夢入西湖疏影里。”這句出自南宋著名的誠齋先生楊萬里。
難題再一次轉回出題者樊明,他不慌不忙的開口道:“泉聲似說西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