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突然一直在門前探頭探腦的跑堂小二回過頭來,喊道:“陳公子來了!”
米郕側頭看向隔壁桌上抱著手臂的蘇心懲,遲疑著問道:“蘇先生,行之所說的表演,到底是什么?莫非真的是傳言中的那上刀山下油鍋不成?”
他此時早已經知道了這蘇心懲絕對不是陳憲的表兄,便改口以先生相稱。
雖然是冬天,但樊定波卻隨身帶了柄折扇,此刻他搖著折扇笑道:“我也想知道……莫不是陳大才子今日又要寫一篇傳世佳作,以刀山、油鍋為題?”
“行之這等文采飛揚之人,作出這等詞作自然是信手拈來了!”金文圣搖了搖頭,卻遲疑著揣摩道:“但我覺得行之絕不會行此簡單之舉。”
幾個人正閑談之間,就瞧見一個布衣男子抬著一口碩大的油鍋走進來,停在了諸人桌前,此時又有一人抬來熊熊燃燒的炭盆,架在油鍋之下。
蘇心懲識得這兩個人都是陳憲那勞什子實驗室里的顧工,那個抬炭盆的分明就是什么“首席科學顧問”孫笑松,可陳憲這小子成天練的都是爬刀山,哪里見他練過火中取栗之類的功夫?
便是自己在使用真氣護住手臂的時候也不敢在這滾燙的熱油中久留,難道這廝真以為練了幾天呼吸吐納就成了一流高手?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就又瞧見幾個人扛著一個高大的木架步伐沉重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待幾個人奮力的將那木架豎起,便瞧見這木架高度直抵二樓的環廊,而木架上竟然插著一圈圈寒光閃閃的樸刀!
“這廝不會真的要表演上刀山下油鍋吧?!”站在二樓環廊上的宋金鳳瞪圓了眼,有些慌亂的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柄瘆人的鋼刀。
陸小釵也緊張的捂住了嘴,她暗自下了決定,待會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陳郎行此瘋狂之舉。
此刻屋中已經哄然嘈雜起來,許多人甚至快步走到了那木架和油鍋前,仔細的辨別了刀刃和鍋中逐漸沸騰起來的油之后,頓時愕然了:“陳行之雇了那個瘋子孫笑松,眼下自己怕是也瘋了!”
“哦?”高安聽了親隨的回稟后,也有些詫異的笑了:“看來行之今日當真是要為我們表演爬刀山,下油鍋了?”
“陳行之來了!”坐在靠門位置的宋子觀大喊了一聲。
隨著他話音落地,眾人就瞧見陳憲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廝今日打著赤腳,穿了一套奇怪的衣服,上身色白色的交領薄衫,下身同樣是白色的長褲,腰間系著一條純黑色的腰帶,看起來頗有些武者的感覺。
陳憲邊走邊跳,還不時的作出一些怪異的動作,比如雙手五指交叉之后延伸至頭頂,或者突然蹲下身來伸出一條腿用手掌壓一壓,最終他這古怪的腳步停在那油鍋之前。
孫笑松便顛顛的跑過來從懷中摸出一塊雅致的玉手鐲來,他低頭看了看沸騰著不斷冒出泡沫的油鍋,遲疑著開口問道:“當真要放進去?”
“趕緊把定情信物放進去!”陳憲一擺手。
孫笑松聽了這話,就當著諸人的面,苦著臉將那通透的玉鐲輕輕的貼在沸騰的鍋沿上,一瞇眼便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