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陳憲拱手道:“許小姐,不知您可有法子對付這鮑家?”
許碧君愣了愣,她有些詫然的看向陳憲,說道:“陳公子莫非是想對付鮑家?據我們的了解,他們鮑家在這漁業不景氣的時候,還能大肆擴張,該是在海上做匪盜。”
“匪盜?”陳憲一皺眉,這小小的鮑家還想走汪直的路線?
米郕擰起眉毛,義正言辭道:“那我們更要去報官了,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且先安穩出了這上海縣再說罷!”樊定波潑冷水道。
陳憲見這二人又要爭吵,便苦笑著一擺手:“兩位兄臺,吵這么久了,不累嗎!”
許碧君也適時道:“天都快黑了,奴家吩咐了后廚備了些酒菜,權當是給諸位壓驚,青浦是鄉野之地餐食的品類也少,若是有招呼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公子莫要介懷!”
待眾人在管家的引導下走出書房之后,許碧君卻微微的蹙起細眉,眸間閃過一縷憂色。
果然如許碧君所說的,菜的品類并不多,但卻能從數量上和擺盤的細致程度上看出主人的心意。
魚、蟹、蝦,甚至還有難得一見的“炰鱉膾鯉”這道菜肴,這可是陳憲自來到大明后第一次吃生魚片——將甲魚燒熱,再將切的極薄的魚片一片片貼在甲魚的背甲上,稍微蘊熱便放入口中,肉質細膩,入口即化。
酒也是許家自釀的,并不烈,然而許碧君熱情的態度,卻讓陳憲只抿了兩杯便覺得微醺,他訕訕的和諸人請辭,便走出了屋外。
“陳公子似有心事?”許碧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憲回過頭去,咧嘴一笑:“許小姐,不知家中現有壯丁幾人?”
……
一輪孤月徘徊中天,月光下大江急流,奔騰遠去。
一行十余人走在幽暗的小徑上,當先一人三十許歲,身材高大健壯,青色短打裝束,右手擰著一根哨棒,他舉目順著道路向南望去,幽幽月光下籠著薄霧的宅邸依稀可見。
這人回過頭來,望向身后滿臉青腫的鮑鴻,問道:“鮑少爺,你確定那痛毆你的人便是那什么大才子陳行之?”
“唔,唔不確定!”鮑鴻的鼻子里被塞滿了布條,說話有些含糊:“汪擒,你問這么多干什么,他打了我,我今天就是要場子找回來!不然以后我們鮑家還怎么在這松江混?”
汪擒是鮑家雇的護院,當地人,曾跟隨賣藝的把式闖蕩江湖多年,年紀大了之后,便回到青浦做了鮑家的護院頭領,領了三十多條漢子,在這青浦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