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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遮月,天地寂寥。
林中的鳥兒似乎被驚動,撲楞著翅膀沖了出來。
許家的宅邸門前的石階上,陳憲屈膝而坐,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邊的女子閑敘著。
“許小姐,我關于海路計劃就是這樣了,不知您可有興趣?”陳憲嘴角銜著一根竹葉,憊賴的將身體向后一靠,側頭看向身邊的女子。
視野昏暗,唯有門廊上的兩盞燈籠發出昏暗的光芒,許碧君雙眉蹙起,她本以為身旁的這位陳行之邀請自己出門一敘,會談些今晚上的戰績,亦或是詩詞歌賦,甚至……是男女旖旎……
然而對方卻只是講了一個計劃,一個將許家、鮑家,乃至整個上海縣漁戶的漁船都統籌納入管理,并且淘汰小船,新建大船的計劃。
她思忖片刻,方才開口說道:“陳公子,莫非你不知道眼下不僅漁業不興,更災民四起我們的魚獲又要賣給誰人去?況且,鮑家雖然今日折損了十幾名護院,但據我所知他們在海上還有著一支隊伍。”
“鮑家即使找了白蓮教的高手幫忙也不足為慮,反而會成為他們的禍患……”陳憲將口中竹葉咬的上下晃動——一個以海盜起家、并且和白蓮教牽扯不清的家族,若是被捅到了官府,恐怕任誰也不敢在東南白蓮教動蕩的背景下包庇他們了。
“呦,這位小哥生的這般俊朗,怎地口氣如此之大?”嫵媚的聲音,便像是夜間的風,從林中吹了出來落在了二人的耳邊。
這聲音似在耳畔呢喃,似沖著耳道呵氣,竟讓人心神為之一蕩。
女子穿著一襲粉色的輕紗交衽裙,款款從黑暗的林間邁步而出,每邁出一步,便有白膩的小腿裸露而出。
她用一雙勾魂攝魄的眸子瞥著陳憲,媚笑道:“小哥兒不僅生的膚白肉嫩,這大晚上的還坐在門前和人談情說愛,當真讓奴家好生喜歡。”
許碧君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此番到來絕無善意,但依然被她這番話說的臉上微微一紅,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男子,卻見陳憲神色淡然,仿似毫不在意。
陳憲挑了挑眉,用手撐著地面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銜著竹葉慢條斯理的說道:“豐腴有余而骨感不足,嫵媚有余而雅致不足。”
“你說什么?”女子愣了愣。
陳憲用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不遠處的女子,嘖嘖道:“衣著裝束更是毫無品味,恐怕琴棋書畫、歌舞詞賦也是一竅不通,青樓這種風雅之所自然是不要的,到底賣哪個妓院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