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十七人,若是能夠堅守到官府退去,自然又是海闊憑魚躍。可若是當真外面的人陪著自己耗在這里,這山洞里的數十人以及自己所掌握的許多消息便是和官府談判的本錢。
鮑立農心如明鏡,只要自己手里的人手夠多,那便還有機會。若是真的讓這些海盜一個個的出去投降,怕是對方連和自己談判的興趣都沒有了。
山洞外,陳憲退了兩步,退出了洞口,回頭沖著知縣和百戶兩位笑了笑:“效果還不錯,鮑立農那廝該是著急了,吩咐兵士每隔半個時辰朝里面喊一喊。”
劉洋皺了皺眉,瞧著面前深入山洞的狹長隧道,抬手揉了揉下顎道:“可是,適才那鮑立農似乎是說要親自把守洞口,陳公子這反間計怕是沒那么容易成功吧?”
“哈哈!”陳憲咧嘴一笑,挑眉說道:“所以……今晚上再送他們一份大禮就夠了。”
“大禮?”任重遠沉吟許久,方才說道:“這洞口狹長,內部的情況不明,咱們可不能貿然攻進去啊!”
陳憲笑了笑,徑自走到一旁臨時搭建的涼棚下坐了下來:“知縣大人稍安勿躁,我適才已經冒昧的請百戶大人的幾名精兵去尋救兵去了,快則今晚,遲則明日,對面就不攻自破了……”
站在一旁的蘇心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早已經得知了那小子的歹毒計劃,額頭上此刻也是沁出了些許冷汗,一時間竟有些替那群海盜悲哀了起來。
“救兵?”任知縣更是一頭霧水了,他們身處的這小嶼,若是沒小丘遮擋,怕是一眼都能望到頭了,哪來的什么救兵?
陳憲卻不再搭理他,反而一拽蘇心懲的衣袖,笑道:“出去逛逛?”
二人沿著滿是枯葉的小徑走到海邊,礁石雄奇,浪濤激涌,時不時的便有無依無靠的水滴被撞上半空,輕輕的漸在臉頰上。
“她怎么樣?”陳憲被海風吹得瞇起了眼,仿似瞧見了那個始終冰冰冷冷的女子,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半夢半醒間的暖意和殘留在鼻息間的淡淡芬芳。
蘇心懲側頭瞥了一眼陳憲,心中當然知道這小子是在問黃落蘅,卻只是輕笑了一聲,佯作不知的的問道:“誰?”
“她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有沒有再跑到江湖上流浪了?”陳憲對于蘇心懲的裝傻沒有絲毫在意,反而用近乎于陳述的語調輕輕的說出了兩個問題。
“我還沒好好謝謝她呢……”
一滴飛濺而起的浪花打在了他的嘴里,有些咸澀,就好像初次遇到那個拿劍指著自己的女孩,脖頸上那冰涼卻又苦澀的感覺……
“不知你在說些什么。”蘇心懲見這廝根本只是想找個聽眾而已,便撇了撇嘴不去搭理他,心中卻暗道:“會有機會的。”
陳憲在海灘邊站了片刻,心中對于那個女子的念想也逐漸被風吹散了,他原本對于黃落蘅的身份就有所懷疑,昨天隨口一詐就將真相哄了出來。
如今看來,當日自己被擄去李家,之所以最終能夠全身而退,確實和要取“玉面淫賊”性命的“破云劍”黃女俠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