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雙又一雙的云紋靴狠狠地踩踏而下,將滿地的雨水踩的飛濺起數尺高,雨水化作絲線,順著冰冷的銀色甲胄邊緣不斷的流淌而下。
整齊的銀甲御林軍從皇城打開的城門中飛速的奔走而出,傾軋著地面,在兩側帝京中達官顯貴的注視下,橫亙過長街,如黑夜中的銀河。
諸多權貴們沉下心,這一夜,暴雨不停,血流不止。
注定是流血的夜。
……
天極宮前,氣氛像是泥沼一般讓人無法呼吸。
胡女玄玉妃都無法抑制自己的力量,使得暴雨澆灌了她的身軀,讓衣衫緊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
她盯著天極宮,死死的盯著。
天極宮中的氣息沉凝了下來,其上的正氣長河亦是消失了。
沒有了任何的動靜,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死寂。
誰也不知道天極宮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天極宮外,暴雨依舊沖刷著,發出了響徹整個天地每個角落的怒吼。
覆蓋著金色甲胄,面無表情的天子禁衛,皆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死死的盯著天極宮。
在等待著那膽敢冒犯天子的老人,從中走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又可能是數個時辰。
大雨依舊沒有任何減緩的意思。
而天極宮的門,徐徐被推開了。
一道消瘦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中行走而出。
鏘鏘鏘!
天子禁衛們,目光一凝,手中的刀,拍打著手中的盾,頓時發出了震天的轟鳴,猶如驚雷滾滾,氣勢如山河卷出,將雨水都給沖散。
而面對這等鋪面而來的威勢,天極宮中走出的素衣老人,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行走。
他身上的素衣在飄揚,他的臉上毫無血色。
可是,他在笑,他在無悔的笑。
張首輔仰頭望著漫天暴雨,他渾身的血液都干涸了,流不出一滴血,一步一步走出天極宮,那仿佛塵封在歲月長河中的宮殿。
他邁出一步,而他頭頂之上的烏云竟是止住了落雨。
像是漫天黑壓壓的烏云,唯有他頭頂之上是一片湛藍,所過之處,皆為凈土。
雨,不為他而落。
玄玉妃有些惶恐的看著這一幕,張懷義以凡人之軀挑釁了那個男人,居然還活著走出來了嗎?
不可能的……
沒有人見得了那一幕之后還能活著的!
那個男人不會讓他活的!
“殺了他!快殺了他!”
玄玉妃嬌軀微微顫抖,雨水拍打在她晶瑩的肌膚之上,彈起一層蒙蒙水霧,越發的妖嬈,愈發的誘人。
然而,這份妖嬈和誘人,卻無人欣賞。
天子禁衛皆是目不斜視,盯著那所過之處皆是凈土的老人。
老人面對天子禁衛恐怖的氣勢,卻是淡然一笑。
他看了玄玉妃一眼,眸光中沒有了太多的情緒,對于這位渾身顫栗的女人,忽然沒有了太多的憤怒,更多的還是同情。
玄玉妃渾身顫抖,她感受到了張懷義眼眸中的同情。
她為什么需要你的同情?
她是玄玉妃,乃是夏皇的女人,她尊貴無比,她……
玄玉妃看著張懷義,突然就淚流滿面,跌坐在了暴雨中,嚎啕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