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老方一陣咬牙切齒,也不知是恨東方世家,還是恨張家全口中的那個敗事小兒。
但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老方強壓躁動,依舊有些不解:“如果要對付大人,東方老兒為何不等大人逃到南邊再動手,那樣豈不是可以打個出其不意?”
張家全:“這正是東方老兒的高明之處。以我軍的護衛力量,東方老兒想取我的人頭,必要付出巨大代價。可如今他佯攻衡陽城,無疑會嚴重影響我方的撤退行動,大大拖延時間。
你信不信,現在各大節度使,必然已經收到了我要出逃的消息,興許,各方都開始調集兵馬,準備圍剿張某了。張某這顆人頭,價值連城吶!”
心中一陣陣冰涼,老方有些無措,忍不住呼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抬起手,示意老方冷靜,張家全的臉上并無任何被背叛的憤怒和絕望,盡管他心中亦不平靜。
任誰放棄享樂,辛辛苦苦謀算了數十年,結果到頭來卻面臨四面楚歌,十面皆敵之局,一腔心血即將付諸東流,恐怕心態都不會太平穩。
尤其氣人的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根本不是張家全自己,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可惡混賬!那個制造麻煩的家伙還不知在哪里逍遙快活,而他一個無辜者,反倒成了靶子,承擔所有的后果。
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冤枉的事情!
可以說,張家全沒有暴躁狂怒,亂摔東西,已經是很有修養的表現了。連吸幾口氣,張家全終于止住了微微抖動的身體。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嘶聲道:“張某也不算冤枉,只怪自己有眼無珠,居然封了那個小子當刺史,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
身后的老方不斷喊著大人,語氣悲慘。他都不知道大人是造了什么孽,明明雄才偉略,卻落得這步田地。
艱難平復下心情,張家全紅著眼睛,說道:“切不可自亂陣腳,現在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放心吧,那些個節度使,沒有一個是傻子,都想保存力量。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所以他們誰也不會率先動手,東方老兒也不會。所以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在房中來回踱步,以便讓自己的腦子恢復到最清醒的狀態,走了許久后,張家全面露決然之色:“老方,立刻傳令下去,裝滿物資的海船即刻出發,不可停留!
另外,還來不及轉移的物資,就地販賣換成銀票。實在販賣不了,或短期內無法出手的,就地砸掉!
吩咐南路各部,警戒周圍動靜,無論發生什么,只守不攻。通知元辰,張定康二人,隨時準備接應我等。
張府不能待了,既然府內的重要人物和物資都已轉移,你我今夜便秘密離開,以最快的速度匯合各部,就此南下。想要張某這顆人頭,呵呵,張某倒想看看,這天下哪位英雄有資格,有能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