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聽了這席話心中暗暗佩服秦輊軒的文采,于是放下酒杯說道:“先生文采飛揚,出口成章,不知何處高就?”
“說來慚愧,在下連個舉人都沒考中,以行商為業,讓姑娘笑話了。”秦輊軒慚愧地搖搖頭。
“商人有什么不好?沒有商人,貨不能通南北,物不能盡其用,民不能盈其利,國不能得其強。”那少女道。
秦輊軒聽了更加驚奇這少女的高論,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于是又站起來敬酒:“姑娘高論,勝讀十年圣賢之書。古來國人就輕視商賈,連白居易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呢!沒想到姑娘見解如此精辟。”
那少女聽了“噗哧”一笑道:“‘商人重利輕別離’?你和誰輕別離呀?咱們萍水相逢,你不會和我輕別離吧?”說完自感不妥,臉一紅又低下頭去。
秦輊軒一笑道:“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日得遇知音,我還真的舍不得和你別離呢。”
那少女聽了秦輊軒的贊譽心中不勝歡喜,又聽他說舍不得和自己離別,不由得臉上一陣緋紅,端起一杯米酒自言自語地說:“誰要舍不得和你別離?”說完一顆芳心突突直跳。
正在此時,身旁突然走過來一個叫花子,手里拿著一個破碗,走到鄰桌那精瘦漢子的身旁說:“各位大爺,行行好,施舍點給俺叫花子吧。”
鄰桌一個大漢站起來飛起一腳將那叫花子踹倒在地說:“滾,老叫花子,爺們正在好好吃酒,好不掃興。”
那叫花子一個趔趄退了兩步一下子倒在那少女的身上,廣德見狀大怒,一把揪住那老叫花就要打:“臭要飯的,一身臭氣,把姑娘的衣服都弄臟了,滾。”
秦輊軒趕緊攔住說:“廣德,不可無禮,永遠都不能下看這些窮苦的人,給這位老人家拿點銀子讓他走吧。”
廣德這才住了手伸手去摸銀子,正在這時,酒保端著一盆酸辣肚絲湯熱氣騰騰地過來了。那老叫花從地上站起來正欲往外走,卻突然一下子撞到那盆酸辣肚絲湯上。只聽“啪”的一聲一盆湯摔在地上,連湯帶汁濺了秦輊軒和那姑娘一身。
那老叫花一見闖了大禍,站起身轉身慌忙跑了。那少女和秦輊軒被弄得狼狽不堪,那少女身上被濺的湯還少一些,只袖口處被湯濺了一些。秦輊軒卻是實實在在地濺了一身,而由于廣德坐在里面,身上并沒有被湯濺上。
酒保慌忙道歉,拿起肩上的毛巾正要給那少女擦,卻被廣德一把推開:“滾,你那臟手,別碰她。”說著一把搶過毛巾就要給那少女擦拭。那少女似乎并沒有惱怒,對酒保說:“你走吧,這件事怨不得你。”那酒保千恩萬謝地去了。
那少女推開廣德,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將袖口處的湯汁擦拭干凈后抬頭看了看狼狽不堪的秦輊軒。看著他傻愣愣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一笑說:“看看你,都成落湯雞了,來,我給你擦擦。”說著走到秦輊軒跟前在他的袖口和前心處擦拭起來。
“為什么湯沒有濺到我身上?”廣德看著那少女給秦輊軒擦拭,不由得醋意大發。
“多謝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秦輊軒感到不好意思,從那少女手中接過手帕在身上擦拭起來。
那少女臉微微一紅,也沒有拒絕,于是將手帕交給秦輊軒回頭整理自己的衣衫。
“哎呀,不好,我的銀子沒了。”廣德突然大聲驚叫。
“哎呀,我的銀子也沒了。”那少女也是一聲驚叫。
“原來那老叫花是個賊,他根本就不是來要飯,就是想伺機偷取錢財。”廣德恨恨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