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大街上隨便吃了點飯,信步來到岳王廟。岳王廟建于明成化十六年,與湯陰、武昌和杭州岳飛廟統一稱為全國四大岳王廟。只見門前立著一對巨大的石獅子,門上一副巨額大匾,上面用雄渾有力的顏體寫著:宋岳忠武王廟。剛一進大門,就看見院子里的地上跪著五個鐵塑的雕像,當然是秦檜、王氏、張俊、王俊、萬俟卨這五個奸賊。
秦輊軒慚愧地說:“人叢宋后少名檜,我來墳前虧姓秦啊。”袁乃寬道:“先生不必自責,人哪有以姓氏而論的?姓秦的不一定都是奸臣,姓岳的也不一定都是忠臣。”此時一人從輊軒身邊擦肩而過。二人的談話很顯然被他聽到了。秦輊軒看著眼熟,悄聲問廣德:“這人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廣德說:“對,昨晚在油簍街吃飯好像就是這人。”
三人來到大殿前,抬頭觀望。只見這大殿端的是氣勢宏偉,雕梁畫棟,飛檐菱角,青黃琉璃瓦透出厚重的歷史氣息,一如老祖母的手撫摸著老牛的脊背。踏著地下的大青磚,就像踏在歷史的牛車上,胸中有說不出的蒼涼和悲壯,仿佛向游客訴說著當年的金戈鐵馬,獵獵長風和一個個悲壯的英雄故事。
進得大殿,見岳飛的雕像在正中端坐。岳王爺全身盔甲,金面黑須,怒目圓睜,手中拿著一本書。頭頂有一塊橫匾,上面是岳飛本人手跡:還我河山四個大字。這四個字寫得飄若浮云,矯若驚龍,飄逸靈動,但又筆力遒勁,入木三分。
三人又來到后院,見立著兩塊石碑。左邊石碑上刻著岳飛手書的《滿江紅》,右邊刻著他那篇著名的書法《前出師表》。
袁乃寬觸景生情:“岳王爺英武過人,用兵如神。而且詩詞和書法又是精益奇卓,可謂乃文乃武。你看這《滿江紅》氣勢如虹,大氣磅礴,讀得讓人熱血澎湃。”
秦輊軒也頗有感觸:“是啊,他書寫的《前出師表》也可以稱為書法中的精品,開頭幾句寫的尚能自持,中規中矩,勁拔中透著渾厚,見其字如見其人。后來越寫越快,越寫越草,最后點墨狼狽,觀后真是讓人暢酣淋漓。”袁乃寬道:“你道為何他最后越寫越快?那是他越寫越惱,越寫越怒。想學那武鄉侯諸葛亮進表請戰,收復漢室。當年他的大兵云集于此,眼瞅著要收復東京汴梁,卻最終英雄壯志難酬,被那高宗趙構召了回去。你說他惱也不惱?”
正在此時,秦輊軒看見不遠處一個人正向這邊注視,好像是在聽他們說話。那人與三爺剛一對視,立即就收回目光,把臉轉向一邊,裝作在看墻上的畫作。
秦輊軒心中一動,悄聲吩咐廣德:“留心剛才那個人。”
出了岳飛廟,三人一路沿著順義街慢慢閑逛,忽見順義街的路西有一個大招牌,上寫著“仝記銅鋪”。秦輊軒心中一動,走了進去。
只見銅鋪里擺滿了各種銅器,銅鎮紙、銅觀音、銅羅漢、銅獅子、銅麒麟等林林總總,琳瑯滿目。秦輊軒拿起一支銅煙袋鍋仔細觀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小字“朱仙仝記”。
“果然是朱仙鎮仝記銅鋪的煙袋鍋,看來殺死我大哥的兇手的煙袋就是在這里買的。”秦輊軒心中暗想。
“老板,您看看這支煙袋鍋是不是您這里打造的?”說著秦輊軒將那日死在塔院的那人身上的煙袋鍋從腰間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