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云瑯的見面禮
當年孔子過魯地,停車問童子:“汝為何家子?”
童子曰:“家住南山坡,家父張連子,子何為?”
孔子笑而遣之。
當年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路遇樵夫問道:“檀檀而伐,可得飽呼?”
樵夫曰:“一日兩食,伐薪三擔。”
老子曰:“悲夫……”
如今朱買臣過受降城,見云家子甚為可愛,遂停車問道:“云家子?”
云家子大怒,撕扯朱買臣胡須下車,頃刻間在道左毆打成團!
“這就是云家子?脾氣甚大!”
一個面白無須的胖大男子輕聲問何愁有。
何愁有面無表情的道:“受老夫壓制太久,事事掣肘,有志難申,滿腹怒火不得發,他人稍有忤逆,就會拔拳相向。”
胖大男子瞅瞅暴怒如虎的云瑯笑道:“孺子可教!”
說罷,肅手邀請何愁有一同進城,居然對云瑯毆打朱買臣一事視而不見。
風儀素來無可挑剔的朱買臣冠冕全無,頭發散亂且鼻血長流,怒視云瑯道:“少上造何故如此無禮?”
云瑯笑道:“胸中郁郁不得志,見不得人小覷某家!”
朱買臣瞅瞅攤開腿毫無形象的坐在泥地里的云瑯又道:“有什么章程是老夫不知道的嗎?”
云瑯從腦袋上抓下一根草芥怒道:“你來受降城,某家一半歡喜一半憂愁。
歡喜的是終于又有一個廢材來代替某家充當門面,憂愁的是,派遣你來充任受降城太守,有大材小用之嫌。”
朱買臣用袍袖擦一把鼻血怒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如此對待某家,你可聽聞過還未上任就被人毆打的太守嗎?”
云瑯憂愁的道:“這一場架必須打,我把這稱之為殺威架,想我初來受降城,何嘗不是滿懷壯志,兩年過后,幾次經歷生死,方知無為即是平安。
早就聽聞太守乃是人中之龍,憂心太守看不慣受降城雜亂無章的模樣下死力整治,如此就大錯特錯了,還有性命之憂。
太守初來,某家囊中羞澀,拿不出大禮迎接太守,思前想后,覺得報以老拳最為恰當,一來可以消除太守的驕嬌二氣,二來可以告訴太守受降城不是我們這些城守說了算,三來,希望太守能把這個傳統傳遞給下任太守。
如此禮物最是恰當不過了,區區薄禮謹為太守賀。”
朱買臣聽得云遮霧繞,云瑯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理解,可是這些字合成話語之后他就聽不明白了。
等他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就見云瑯已經翻身上馬,馬后背著沉重的馬包,看樣子要走遠路。
連忙伸手道:“云郎且慢!”
云瑯大笑道:“但愿你我后會無期!”
說完話,就拍一下游春馬的馬脖子,就一路狂奔了下去,在他身后,騎都尉的大隊輜重,也開始前行。
白面無須的胖子進城之后,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糧庫,仔細查驗了糧庫,搜檢了糧食之后,才松了一口氣道:“果然是膏腴之地。”
何愁有笑道:“太中大夫不必過于擔心,陛下來白狼口所需糧秣,受降城一力供應毫無問題。”
太中大夫黃朗聞言,有些歉疚的朝何愁有施禮道:“黃某豈敢不信何侯,只是太祖高皇帝被困白登山殷鑒不遠,下官實在是不敢大意。”
何愁有皺眉道:“小心些自然沒有錯,親自點檢糧秣也是應有之事,老夫很想問問你們,既然身為陛下身畔的言官,為何不勸阻一下陛下呢?”
黃朗嘆息一聲道:“陛下龍虎之姿,行動坐臥自有章程,豈是我等左右所能勸阻得了的!
說起陛下此次出行,長安城中知曉者寥寥無幾,都以為陛下是去了龍首原狩獵。”
何愁有怒道:“難道說陛下北游,竟然是臨時起意不成?”
黃朗又嘆息一聲道:“正是啊,頭一日某家還陪著陛下在龍首原狩獵作賦,第二日就已經踏上了臨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