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紙張之后,云瑯就喜歡上了抄書這個事情,宋喬也是如此,夫妻對坐,一人拿著一卷竹簡抄錄自己感興趣的內容,無聊的蘇稚哼哼了片刻,就呼呼大睡了。
就在云瑯抄書興致最濃的時候,紅袖推開房門輕聲對云瑯道:“梁翁求見!”
云瑯愣了一下,鞋子都沒穿就下了樓,只見梁翁站在大廳里,一臉的驚容。
“侯爺,老奴在關大門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梁翁見紅袖退下了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塊絹帛遞給了云瑯。
云瑯沒有看絹帛,反而問梁翁:“還有誰看見了?”
梁翁搖搖頭道:“家里的大門每晚都是老奴親自鎖上的,今日,劉婆她們開始整理繅絲作坊了,因此回來的晚一些,老奴關門的時候,大門口除過家將彭陽,張三申之外并無他人,當人這張絹帛被人用一柄小刀釘在門上,彭陽,張三申沒有發現,是老奴悄悄取下來的。”
云瑯點點頭,這才打開絹帛,他迅速的看了一下絹帛的尾部,直到發現一顆連筆的五角星這才松了一口氣。
絹帛上的字不多,只有寥寥幾句話,然而就這幾句話讓云瑯驚駭的差點跳起來。
他幾乎奪門而出,卻猛地停在門口,擔憂的瞅著上林苑昆明池方向,此時此刻,霍去病的大軍應該已經殺進了八胡校尉營地……
云瑯的手顫抖的厲害,長水校尉乃是以歸化的烏桓,以及各族胡人組成的一支由皇帝親自執掌的胡人騎兵軍隊。
而八胡校尉就是皇帝見長水校尉人手日漸增多,從長水校尉里分離出來的一支軍隊,從臥虎地之戰以后才組建成功,成軍至今不過四年,三年前的演武大典上,騎都尉還與八胡校尉爭奪騎兵飛鳳旗,相爭兩日,騎都尉終究功虧一簣,輸給了八胡校尉。
沒想到,在今夜,騎都尉卻以泰山壓頂之勢突襲了八胡校尉營地。
云瑯抬頭看看天空中的那輪明月,這樣的夜晚,以有心算無心,霍去病必定能夠得手的。
接納歸化胡人的事情,從太祖高皇帝時期就已經開始了,直到景皇帝時期達到了最**,當時的宰相周亞夫對皇帝厚待歸化胡人極為不滿,曾經進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景皇帝明言:吾不取宰相之言!
直到劉徹登基,被匈奴擠壓的毫無生存空間的胡人紛紛來降,這是大漢與匈奴進行的奪民大計,皇帝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突然對八胡校尉動手?
這件事讓云瑯百思不得其解,歷史上并沒有對這件事的記載,長水校尉也一直受到皇帝的青睞,日后,劉徹的托孤大臣中就有長水校尉統領金日磾。
云瑯隱隱覺得劉徹的行為已經開始脫離固有的歷史軌跡,開始走上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宋喬見云瑯神色陰晴不定的回到了房間,就低聲問道:“出了什么事情?”
“半個時辰前,去病統領騎都尉大軍殺進了八胡校尉營地……”
云瑯說著話,就把手里的絹帛借著燭火點燃,丟棄進了香爐,眼看著它化成灰,又把灰燼搗碎,這才重新坐在案幾前面,準備繼續抄書,這件事很大,到了明日應該就會有新的消息傳來。
宋喬很想多問幾句,見丈夫開始抄書了,她就閉上嘴,也跟著坐下來,陪著云瑯抄書。
這一夜,云瑯徹夜未眠,將一部三千五百余字的《中庸》完全抄錄完畢。
蘇稚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見云瑯跟宋喬兩人似乎一夜沒睡,就奇怪的道:“你們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