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塵肺的新住客敞著門躺在床上看電視,跟他一樣得了白血病,但卻是急性淋巴白血病的女人在屋里嚎啕大哭,她是現在最后一個住進來的客人,這屋子隔音不好,他走過去敲了敲門,然后房間里沒有了聲音,對門得了肝癌的男人對他點點頭,然后關上門,他是平安旅店最老的住戶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
把停了的時鐘拿下來,把自己的遺照掛上去,看起來比真人還要帥,讓他非常滿意,鎖上門去洗漱,關了燈睡覺。
直到第二天,肺癌老太太通知老王頭,林欽要不行了,王老頭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拎著香爐和火盆緩緩的上了樓,推開217的房門,拎著凳子把香爐放在上面,從包里掏出了香和冥蠟,而林欽就眼巴巴的看著這一切。
“王爺,你說你這店名起的.......平安旅店,住在這兒的就他媽沒一個平安的,都他娘的死球了。”
“臨到死了嘴還這么欠?歇會吧,免得下去被拔舌頭,我這店名是寓意,又不是誰住誰平安,說白了,得病的人那么多,死的不還是你們這幫窮鬼哦。”
“像你不窮似的,而且誰能不死啊?我也沒聽說......誰大富大貴就能活二百歲的。”
“少說兩句,累不累啊。”
“累......我都要死了,死者為大,就不敬老愛幼了,跟你說句臟話,我懶得......跟你BB。”
一群人從白天守到了晚上,林欽確定了死亡確實是有預感的,他看到了很多人,很多的病友,呼喚著他過去,上次他沒去,但這次,他決定去了,因為里面不光有二毛,還有沈夢熙.......
“九點十八分,倒是死了個好時候,死時逢八,投胎必發,上路咯!”
“林欽!合北省秦皇·島人氏!于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二日離世!享年二十八歲!生前與愛妻交于我車費五百元!冥紙酒菜三百元!答送親友一千五百元!入土工人費一千五百元,共計四千八百元!定花在林欽夫妻身上!不敢私藏!死者返鄉,路邊野鬼不得干擾!否則折了陰德,禍及家人與我王樹才無關!親友辭別!給林欽送行!”
.......
“哈......哈......哈......”
時間以入夏,一個年輕人拉著行李箱走進102醫院附近的胡同里,有些瘦弱,帶著口罩,喘著粗氣站在一家位于胡同里的小旅店,低頭看了一眼簡陋紙質的名片,拎著行李箱進了旅店里。
這里很破舊,散發著淡淡的霉味,推開門,迎面墻上就掛著傳染類疾病患者恕不接待的板子,一個老人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聽著小曲兒,聽到門上掛著的鈴鐺響了,扭頭看了一眼林欽。
“干嘛的?”
“住店。”
“什么病?”
“肝癌。”
“病例給我看一眼,自己填身份登記,本子給你,住多久?按月交錢,一個月三百。”
“住一個月吧,填好了,病例給我吧。”
年輕人把筆夾在本子里,扔在接待室的書桌上,老頭摘下老花鏡把年輕人的病歷還給他,接過三百塊錢,在太陽底下舉起來看了看,確認是真錢后扔給了年輕人一串標著二一七的鑰匙......
電影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