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誰?馬丁路德金嗎?我有一個夢想,黑人的孩子能跟白人的孩子在同一間溫暖的嬰兒房里喝著同樣大牌的奶粉?小黑孩就該喝小黑孩奶粉,我只是個時薪七塊的路政工人,你只是個洗車工,我希望他長大了能給自己的孩子喝好奶粉,但現在他爸爸做不到。”
男人很有梗,言語十分有趣,在自嘲的同時也說服了妻子將折扣奶粉放進推車中,在不遠處偷聽的帕克等人也是噗嗤一笑,或許是聽到了些笑聲,女人掐了丈夫一把,快速拉著丈夫離開。
職場上是嚴令禁止涉及種族歧視的,一旦有職員抗議,被抗議者基本逃脫不了離職的命運,就連這些平日里一塊吃吃喝喝的同事們都沒有問過帕克到底來自哪個國家,只清楚他是亞裔,但這種個體的自我嘲諷被聽見后笑笑卻是正常,只要你別參與進這個話題。
所以幾人也不擔心自己是否會因為這件事犯錯,只是順著剛才男人買奶粉的話題繼續向下討論著,成家有子的在感慨養子不易,沒成家的同樣心有戚戚,認真傾聽著將來有可能會用到的人生經驗。
“帕克,當時你有孩子的時候也有賣嬰兒用品的困難嗎?我記得你二十幾歲就有孩子了吧?你應該是撫養孩子最不容易的那個。”
酸奶喝完了,被帕克托在手心顛了顛,確定了不壓手后,隨手扔進座椅旁的垃圾桶里,望著天花板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
“那時候補助還沒現在多,產子獎金也沒有,雖然嬰兒保險是免費的,但孩子的營養品和生活用品確實需要我們自己拿一部分,那時候我和我太太只拿底薪,確實月月都把錢花個精光,根本攢不下錢。”
……
“再見,麥克神父。”
“帕克,孩子出生后一定要先通知我,我會立刻過去他洗禮,愿天上的父保佑他的平安,愿麗莎不必經受太多痛苦。”
年邁的神父伸手輕輕撫摸過麗莎的頭頂,閉目祈禱母子平安,隨后拍了拍肩膀,目送帕克攙扶著麗莎前往醫院進行產檢。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帕克平靜的傾聽醫生所下的定論,以如今的醫療水平,孩子想出點什么問題都困難。
距離預產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麗莎在家呆的無聊,就趁著產檢之余,與帕克一起前往商場,為即將降臨在這個世上的家庭新成員準備一份禮物。
一路上,所有人對二人都避之不及,甚至過馬路時汽車都隔了很遠,給他們留有甚至能夠打籃球的空間,因為一旦觸碰或者刺激孕婦而導致孩子出現問題,那么這個人的一生基本就可以打出GG了。
傷害孩子是重罪,即便孩子沒出生也包括在內,一旦被指控謀殺兒童,往后至少二百年內,你都需要在監獄里實現自我價值了。
沒人愿意承擔這個風險,所以兩人像是帶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魁梧保鏢,周全的保護著他們,甚至連狗都不敢沖他們叫。
第一批育兒基金已經發下來了,不然兩人也不敢來商場里看嬰兒用品,這里很多東西都貴的離譜,屬于二人打死也不敢伸手的類型,即便現在有了補助,兩人也得再三斟酌價格,才敢放進推車里。
逛到奶粉貨柜,兩人商量了半天,才咬牙拿了兩罐中端奶粉,然后撒丫子開溜,根本不敢看擺放在最顯眼位置上的頂級貨。
掃蕩成功,驅車返回家中,帕克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好好犒勞已經疲憊不堪的麗莎,并給她洗了洗腫脹的雙腳。
如今兩人的工作依舊沒有起色,這也屬于正常現象,畢竟同齡人跟他們的生活狀況都差不多,工作壓力巨大,而工資卻少的有些可憐。
作為孕婦以及丈夫,兩人如今享受著帶薪休假的超高待遇,但撫養孩子的壓力讓兩人始終不敢掉以輕心,帕克仍需要工作,多掙一塊錢獎金也是掙。
夜深了,兩人依偎在沙發上,麗莎枕著他的肩膀,處于半睡半醒之間,讓他連碰觸鍵盤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把她驚醒。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嘆了一聲,屏幕有些亮的刺眼,她半瞇著眼睛,右手穿過他的腋下,放在帕克的腰間,輕輕轉動兩下腦袋,發絲之間摩擦出細微的沙沙聲響,這才舒適的用力吸了口氣。
“帕克,他踢我了。”
“很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