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鈞上船以后,也不理常玉等人,而是自顧自倒了一杯水酒,向張十七道:“張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張十七聰明伶俐,知進退,能隱忍,再加上攀上了徐家這顆大樹,二十年以后,皇上早朝時所見的大臣中,必有張大人的位置。
我與張大人一見如故,今天又是張大人第一天上任,這就借花獻佛,好好敬張大人一杯水酒,今后張大人若在東城兵馬司內被人欺負,被人排擠,你只管來告訴我,我一定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張十七的心里樂了,這李千鈞也不是一個草包,一眼就看出來是常玉要借機挑撥他與自己之間的矛盾,進而挑動李家與徐家之間的矛盾,他故意這樣做作,實是將計就計,反過來挑撥自己與常玉之間的矛盾。
他舉起酒杯,卻沒有喝酒,而是道:“李大人,您對小弟如此欣賞,小弟當真是感激不盡,雖然今日是司內的幾位兄長來賀小弟第一天到任,可在這東城兵馬司內,我們都受常大人指揮,常大人不答應,小弟又怎敢喝這杯酒?”
李千鈞仰起頭,哈哈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徐府的傭仆之中,居然會出你這樣一位聰明伶俐之輩,就算他們最推崇的天才徐景永,我看未必比得上你,你是一頭猛虎,徐府以后未必容得下你。”
張十七也是呵呵一笑:“李大人對我以前的事可能不太了解,我從小就在徐府長大,我爹也在徐府當一輩子的管家,除了姓張以外,我與徐府中任何人都沒有區別。”
李千鈞又是一陣大笑:“是嗎?”他不再挑撥,而是轉過頭問旁邊的常玉道:“常大人,我給張大人敬酒,你不會不同意吧?”
常玉呵呵一笑:“李大人這么多面子,我自然不會不同意,來,弟兄們,我們一起向李大人敬一杯。”
幾個人各懷鬼胎,卻仍然相互大笑著干了一杯。
李千鈞的目標顯然不是常玉也不是張十七,他心里明白張十七和常玉都不可能那么輕易上當,所以在應付了眾人幾句以后,立時把目標轉向了王嬙:“王小姐,可還記得我嗎?”
王嬙低頭行禮:“王嬙戴罪之身,不敢被稱一聲小姐,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李千鈞樂不可支,對李初野道:“初野,當初我爺叔向皇上進言,大興教坊司,現在看來果然有理,你看王小姐以前性如烈火,根本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現在卻溫柔的如同小貓一般,如果不是親見,我如何會相信啊?”
如此羞辱之下,王嬙緊咬嘴巴,卻不敢出一句異言。
張十七看著她的表情,又看看常玉的表情,他現在大致可以肯定,常玉和李千鈞不可能是一伙的,如果王嬙已經和常玉達成了某種協議,當李千鈞羞辱王嬙的時候,常玉應該有所反應才是。
可是從常玉的表情中,張十七所看到的也只是普通的關注,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反而從沐無敵的眼中,他看出了十分的關切和憤怒,足可見當初沐無敵曾去王家提親的事并非虛假。
常玉和王嬙真的不是一伙的嗎?張十七決定自己還是繼續冷眼旁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