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野低頭哈腰地道:“教坊司的手段,就算是百煉精鋼進去了,也會被化成鐵水,何況一個女流之輩,還不被乖乖教好了?”
李千鈞點點頭,對王嬙道:“王小姐,所以被作為罪奴的官家之女,在還沒進牢里之前,大都會被那些衙役或者錦衣衛的人先折磨一番,就算有漏網之魚,一旦進了大牢,也逃不過那些看守和獄卒的手心,還沒等到教坊司,便已經成了人盡可夫的爛貨。
只有你,從你被捕入獄開始,一直到教坊司出來,為什么沒有人非禮你,甚至教坊司的人,也一直對你客客氣氣的,你可知為什么嗎?”
王嬙忽地抬頭,目光大盛:“我也一直在奇怪這一切,原來竟然是你在暗中幫我?”
李千鈞拍了一下手:“王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一點就透,老實說,我與王小姐第一次相見時,就對王小姐驚為天人,一直朝思暮想,苦求不得,當真是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所以我一聽到王小姐你蒙難,連忙就去替你爹和你奔走,只可惜,你爹的案子是錦衣衛審的,我插曲不上手,也改變不了審判的結果。
我使盡辦法,這才保你從入獄一直到從教坊司出來都安然無恙,我知道今天王小姐終于從教坊司出來,便急急地趕來與你相見,誰知道半路被小事拖住了,慢了一步,被張大人給搶了先。”
一旁的李初野幫腔道:“是啊,為了王小姐,我家李公子是真的化了大力氣的!”
雖然從官職上說李初野是四品官而李千鈞是五部,但在李家的地位,李千鈞顯然要高得多,再加上李初野比李千鈞大了十幾歲,所以,兩人之間的關系明顯以李千鈞為主。
王嬙微微福了一福:“小女子多謝大人暗中相助,只是小女子現在一無所有,只能口頭謝謝大人了。”她低下了頭,無人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李千鈞道:“王小姐不必客氣,因為我還要告訴你另外一個好消息,我知道教坊司給你定的價格是紋銀兩千兩,只是我一時拿不出這么多的銀兩,所以我已經跟教坊司商量好了,今天我先替你出紋銀二百兩,你乖乖跟了我,我以后一定替你贖身,銷了你的奴藉。”
王嬙仍然低著頭,又行了一禮:“小女子薄柳弱質,萬望大人憐惜!”
張十七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感覺因而何生,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顯然很不正常。
李千鈞樂不可支,他走到酒桌邊,只看一眼就歪了嘴巴:“你這都點得什么菜啊?羊肉湯、蹄胖、紅燒茄子、這么小的西湖醋魚?白切雞、咸水鴨?你們跑到這風月無邊的秦淮河上,吃的就是這個?”
他又指著酒壺道:“剛才若不是給張大人面子,那酒我一定當場吐出來,這都是什么酒啊,一點沒香味,卻辣得喉嚨疼,這是給人喝的東西嗎?
常玉,你好歹也是個世家弟子,常侯爺雖然不是你親叔叔,卻總歸是你的族叔,你掌握著東城兵馬司,卻點這種垃圾賀張大人第一天上任,簡直是丟了朝廷命官的臉,難怪王小姐一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