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連忙扶起了他:“不礙事,不礙事,你第一天上任,難免應酬多,平素這個時候,我也是剛批完公文,然后再翻一會書,不算晚。
只是這幾日一直在讀《后漢書》,其中《黨錮列傳》道:‘言嗜惡之本同,而遷染之涂異也。夫刻意則行不肆,牽物則其志流。是以圣人導人理性,裁抑宕佚,慎其所與,節其所偏,雖情品萬區,質文異數,至于陶物振俗,其道一也!’
我一時深覺有理,思前想后,所以有些入神了!“
張十七撓了撓頭皮,不好意思地道:“叔叔,你也知道,我的那點文字,還是以前伺候景永公子讀書時在旁邊聽來的,這么晦澀的句子,我實在聽不懂!”
徐輝祖呵呵一笑,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人的好惡本性是相同的,而所受的教育與環境使人的性情與操守相差很大。
所以有德行的人,教人修養品性,克服放蕩行為,交朋友謹慎,控制偏頗,遇事平正,雖然人的情志千差萬別,文與質也不相同,至于培養成材,振興風俗,道理是相同的。
看到這些內容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聯想到你和徐彪,你從小就被海叔教育要忠于徐家,要低調隱忍,而徐河卻受徐河影響,平時有些放縱,等到遇到大事的時候,這兩種影響就產生出不同的后果出來了。”
張十七問道:“叔叔,徐河他,會被處決嗎?”
徐輝祖微微頓了一頓,反問道:“十七,你希望他被處決嗎?”
張十七道:“我以前很不喜歡徐河,也很討厭徐彪,但是我現在想,他們父子兩個縱然與我們有矛盾,總歸是徐家的人,徐河更是徐府的管家,如果他真的被認定與刺客勾結,徐家也會跟著丟面子甚至受牽連。
所以,我內心的想法,是希望徐河要責擔這一次刺客入府事件的責任,但這個責罰,不是由朝廷下,而是在我們徐府內部,由叔叔你下。”
徐輝祖點點頭:“十七,你的意思倒是深合我意,現在錦衣衛還沒有下最后的結論,徐河是死是活,還是一個未知數,這件事你心里有數就行了,不必外傳。”
張十七躬身稱是。
徐輝祖又道:“十七,你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以前你沒有好好讀書,趁著你現在還年輕,應該多讀一些圣賢之書,或者你可以單獨請個老師每天給你上上課,要成為名臣,必須得文武全才才行。”
張十七躬身下拜:“叔叔,您的吩咐,小侄都記住了,從明天開始,小侄就好好補一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