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定了定神,說道:“啟稟殿下,數月前,微臣曾去中山王陵先父處祭拜,無意中遇到了一位在徐老王爺墓前擺下酒席祭拜的老人家。
老人家告訴微臣,對所有人來說,都應該有敬畏之心,正如微臣等應該忌憚大明律,不可胡作非為,就連他老人家,雖然早就不在朝中為官,卻也依然在敬畏一些東西,而且明知道可以鏟除這些東西,可為了敬畏,他卻依然留著那些東西。
景永公子剛才說的好,對國家來說,若無敵國為患,容易危險,對于普通官員來說,失云了敬畏之心,更是危險。”
太子奇道:“你說,你是說有位老人家在中山王陵徐老王爺墓家擺酒席祭拜,那個人長什么樣子?”
張十七努力回憶道:“那位老人家長得十分有氣質,而且有威儀,偶爾說話之間,能讓微臣嚇到手腳冰冷,至于他的長相,請恕微臣斗膽,似乎與太子殿下略略相似,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某位皇族長輩?”
臺下的藍夜立時喝道:“張十七,你簡直膽大包天,是否皇族,怎么敢胡亂猜測,這簡直就是大不敬!”
立時有人跟著附和道:“殿下,藍將軍所言有理,張十七任意非議皇族,其心可誅,微臣附議藍將軍要求處罰張十七的奏請!”
然后一堆人跟著站了起來道:“微臣等有附議!”
張十七微微轉頭,只見臺下已經躬身站了一堆的人,個個都面目猙獰,想看到倒霉的樣子。
太子坐在臺上,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臺下一個一個站起來的人,臉上的表情中似乎大有鼓勵的成份,似乎是想看看有多少人反對張十七。
又過了片刻,臺下終于不再有新站起來表示附議之人,張十七再看之下,不由得大為膽寒,附議要對他責罰之人,竟然超過了四成,幾乎可以算得上群情激憤。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林若初,林若初的臉被輕紗擋住了,完全看不到半絲表情,可突然有一件東西重重擊中了他的心臟,讓他一瞬間如被電擊。
在林若初的身后,站著一位盛裝的丫環,而那個丫環胸前所佩帶的正是林若初曾經說過死都不會摘下來的玉佩。
他明白了,林若初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所贈送的玉佩,只配帶著一個丫環的脖子上,他能配得上的人,也只能是一個丫環。
所以,那個曾經與他深深相愛的林若初真的死了,現在只剩下永寧郡主朱若初,她需要戴上的,是金玉滿堂,再不是他曾經所賺送的那塊廉價的玉佩。
同樣的,她也不再需要曾經與他的那段廉價的感情,而是一個身家顯赫,能與她門當戶對的世子。
他的心中一片茫然,腦中徹底陷入混亂,以至于看著林若初的眼神再沒有任何的掩飾,從一開始的偷看變成**裸的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