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就以這飛快的速度向著天南道外圍的山間駛去,一路上并未遭遇官府攔路的狀況。
“嗯?”
秦旸撥動琴弦的手指忽然一頓。緊接著,馬車的速度也是陡然一降。
“有人接近。”轉滅在車廂外警告道。
“是不是靖武司的人追上來了,師兄。”斷水睜眼道。
“應該不是,正常行路便可。”秦旸淡淡道。
聞言,二人也是放松了面部表情,裝作正常過路人的樣子。只是那按著馬車車板的樣子,體現著二人未曾放松的警戒心。
在買下馬車之后,二人便在車板上開了兩個暗格,就安置在自己身邊,他們的佩劍就在暗格中。
又過一會兒,一陣冽冽之聲傳來,一道身影從官道旁的樹林中飛出,凌空一頭鉆進馬車車廂上那個頗大的車窗,在寬敞的車廂中打了個跟頭,穩穩坐立。
“幾位,相逢即是有緣,不介意搭我一程吧。”
“唉,這位兄臺也是讀書人啊,巧了,在下也是。在下蘭陵生,見過二位兄臺了。”
自稱“蘭陵生”的藍衣書生手持一支翠玉蕭,向秦旸和斷水抱拳道。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白水斷。”斷水淡淡道。
“在下周樹人,”秦旸笑得十分溫和,“蘭兄,相逢即是有緣,搭車自是無妨。”
“周兄當真是個好心人,蘭陵生謝過了。”
蘭陵生說著,又看到秦旸身前的古琴,笑容又起,“周兄也是好樂之人嗎?”
“閑暇愛好罷了,”秦旸道,“看蘭兄的樣子,是個愛蕭之人吧,不如蘭兄吹奏一下,可否?”
“固所愿爾。”蘭陵生灑然一笑,便要作勢吹奏。
這時,外頭又傳來聲音,官道兩旁的樹林內,數道身影急掠,看目標,正是這輛正在行駛的馬車。
蘭陵生微微打開車窗瞄了一眼,干笑了一聲,道:“秦兄,看來在下給你惹上麻煩了。實不相瞞,在下雖是一落魄書生,但自忖風采斐然,曾在江南道廣陵郡的詩歌大會上技壓群雄,與廣陵陸家小姐結緣,我二人本是兩情相悅,奈何那陸家看不上在下這窮書生,竟是要棒打鴛鴦······”
“偷情盜,你往哪里跑!”外頭傳來暴喝之聲。
蘭陵生聲情并茂的演說十分尷尬地戛然而止。
不過他眼珠一轉,又是哭訴道:“為了棒打鴛鴦,陸家竟是污蔑在下是那聲名狼藉的偷心盜,當真是血口噴人。周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在下絕不是······”
蘭陵生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脖頸邊的暗紅色劍刃,“······偷心盜。”
“據說偷情盜總是自詡風流人士,偷心不偷人,”秦旸笑得十分溫和,“在下想想,除了偷情盜他本人,應該沒有人喜歡稱其為‘偷心盜’吧?”
“而且廣陵陸家沒有小姐,只有少爺,”斷水淡淡道,“不過陸家家主去年續弦,那新妻子倒是挺漂亮的。”
天南十盜中的偷情盜,不好黃花閨女,專好人妻,并且不行采花之事,而是以送溫暖的形式走入那閨房之中,故以被稱之為——“偷情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