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了看坐在客廳里多蘿西的背影,她栗色的長發不像少女時那么濃密蓬松有光澤了。原本挺拔細瘦的背膀變得微微有些佝僂,脖子上出現了細紋,時間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跡。過去她在家族里是公主一樣的存在,是什么讓她甘愿離開自己的宮殿,跑去西海岸過了10年普通人的生活呢?
亞瑟想到了別墅里的那個地窖。
“多蘿西,你知道么,老拉里也死了。”亞瑟端著咖啡回到客廳,提到了老拉里。
“是么,沒有人告訴我呢。”多蘿西口氣依舊淡淡的,似乎對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拉里并不在意,死就死了吧。她這種態度很奇怪,但想到老拉里和托尼做的那些事,亞瑟就不奇怪了。
“說到老拉里,你還記得1983年的圣誕節嗎?你和迪奧的兒子為了一個玩具搶了起來,你打不過他,就一個人跑出去,想自己走回曼哈頓,只有我追了出去,你還記得嗎?”
多蘿西提到往事,亞瑟搜刮了一遍記憶,卻對此沒有印象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大多整整齊齊,一絲不亂的排在腦海中,但主要集中在1983年后。1983年前的記憶,就像普通人那樣,混混沌沌,有些事記得很清楚,有些事只模模糊糊記得一些輪廓,具體的時間、地點,事件的細節就記不太清了。多蘿西說的這件事,亞瑟一點印象都沒有。
見亞瑟搖頭,多蘿西繼續說道:“那天晚上又冷又黑,我跟在你后面讓你回去,你一直不肯。后來發生了很奇怪的事,路上出現了漂浮的燭火,我讓你躺下,你就躺下,那些火焰就從我們身邊走過。后來,老拉里出來找我們,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找到了我們倆,我們好像暈了過去。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老拉里,他告訴我那是印第安人的靈魂在去往他們的天堂,在這片土地上,有太多印第安人的亡魂,他們排隊走到今天,都沒有走完……”
姐弟倆陷入了沉默,多蘿西只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她總覺得很多事從那一晚后就變得不一樣了。那年她16歲,剛要成年,從一個少女開始蛻變成青年。而亞瑟完全想不起這件事,但多蘿西的話卻讓他想起了別的事。
那張牌,那張紅桃6,他還記得背后的詩:
我在黑夜里被你趕上,你讓我躺下,一旁有人手持燭火。我,也接受超度亡魂的祝福。
是的,我們的未來不同,你的茅屋面向太陽,我的四周,必然是海洋,和北方。
是的,你的園花首先開放,而我的,播種在嚴寒。
然而有一個夏季我們曾是女王,但是你,在六月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