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濤一句話沒罵完,辛晨悄悄按住了他的手,然后皺著眉頭對杜子衾說道:“方為老弟,適當嗎?”
“萬死。”杜子衾連忙收回眼光:“子瞻兄勿怪,只是令妹風采讓小生眼界大開,十分佩服。如此佳人卻隨心率性,比只當下那些裝腔拿調的富家小姐高了何止萬倍!”
聽到這句話,谷濤立刻意識到,他恐怕是碰到舔狗了。天吶,唐朝的舔狗!
辛晨呵呵一笑,他自己就是舔狗,舔狗見舔狗,分外眼紅,索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可偏偏一個合格的舔狗就是要做到沒臉沒皮,杜子衾不但沒有走,反而從旁邊端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在拿凳子的時候,他順手又從別的桌子上端了一盤最高級的糕點放在谷濤們的桌子上,而且有意無意的放在了谷濤的面前。而那一桌的人看上去還是貴賓,但看到是杜子衾之后,居然有些敢怒不敢言。
這個小細節顯然被谷濤發現了,他立刻好奇起這個小舔狗的身份了,年輕人之間其實是并沒有那么看重細微的身份差距的,能讓同齡人敢怒不敢言,要不就是這個杜子衾的家里很流批,要不就是他自己很流批,從現在細節看起來,他自己肯定不會有多牛批了,那八成就是這個人的家里不得了。
“子瞻兄,幾位來這里也是想見上官婉兒的吧?”杜子衾輕輕搖著扇子:“不過要我說,幾位如果有真才實學,不跟這些草包似的,那就去投狄國老。要是幾位也就空有皮囊的話,倒是不如跟著上官婉兒,不過要我說,子瞻兄咱們交淺言深一句。”
杜子衾湊近辛晨壓低聲音:“上官婉兒這種貨色,跳脫不了幾年,幾位都是大好年華,人到中年突然吃了掛落,說不定……”
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懂我意思?”
谷濤看著這個舔狗,突然發現這家伙有點東西啊,起碼他對局勢的把握非常精準,上官婉兒真的沒有得到善終,李旦上位之后,她當時就被李隆基做掉了,離現在也不過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后,大部分追隨上官婉兒的人也不過四五十歲,而站她那一隊的人,想活下來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畢竟那一次政變不是血流成河的。
“你也不怕……”辛晨上下打量著杜子衾:“上官婉兒現在可是炙手可熱。”
“她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仰仗著太后的寵信罷了。”杜子衾笑道:“要我看,子瞻兄還是早早離開,若是有心報效國家,明日我親自為幾位引薦狄國老。”
這家伙的背景恐怕真的不簡單,能跟陌生人稱呼武則天的寵臣是那個東西,這可是不得了的。現在細細打量下,這個家伙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但他的扇子是象牙骨的、腰上的玉也是貢品級的羊脂玉,腰帶上還有一顆碩大的翡翠,這可不是光有錢就能搞定的,一般人用這個是要殺頭的。
“說吧。”谷濤笑著說道:“哪位親王。”
杜子衾眉頭一皺,然后輕笑一聲,起身再次朝谷濤作揖:“清照妹子果然不出我預料,深藏不露。”
“別廢話了。”谷濤啐了一口:“舔什么舔,就問你是誰,趕緊說。”
杜子衾干笑兩聲,悻悻坐回位置:“不好意思說……”
“有什么不好意思說。”谷濤從桌子上拿起幾個糕點擺成一排:“你看上去二十三四,言行雖然賤賤的,但聰明絕頂。而且一看就跟上官婉兒不對付,而且根本不怵他,算下來就只剩下當今皇帝了,是吧?李旦。”
杜子衾臉色連續變了好幾變,坐在那用力的扇著扇子,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清照妹子莫鬧,直呼當今圣上的名諱可不好。”
“行行行。”谷濤撇撇嘴:“你媽要稱帝你知道吧?”
“哎呀……”杜子衾一抹臉:“行不行別說了,算朕……算了算了,我就是李旦。”
“早說就行了。”谷濤不屑的撇了撇嘴:“裝什么裝。”
李旦嘆了口氣,看向辛晨:“子瞻兄,你妹子不是凡人啊。”
“你也不是。”辛晨笑了笑:“沒見過你這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