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路燈還沒有關,路上幾乎沒有人,只有幾個早起鍛煉的老人和幾個遛狗的中年人,谷濤騎上他的小摩托一路去往了城外的那座山。
再回到這里,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這個地方卻沒有太多的變化,仍然是人跡罕至、仍然是陰冷異常,但谷濤有什么好怕的呢,那個最兇的鬼已經在他身上蟄伏多年了,可以說是伴隨著他一起長大,可以說是沒有打過招呼的老朋友了,他沿著古舊的老石頭路走了上去,看到了山神。
當然,這個山神和小卷一樣也是一棵樹,只不過它的能力顯然不如小卷,這個山神并不能幻化成人,谷濤走上前拍了拍樹干:“給我指路吧,小姐姐。你在我身上寄生了這么多年,應該主動點,得有個老相好的樣子,拍拍屁股你就得知道我要干什么。”
連怨靈都出言輕薄的,除了那些整天琢磨怎么日貞子的變態宅男之外,恐怕就是谷濤這樣的混不吝了,不過可能因為這個怨靈跟他伴生時間太長了,知道他的秉性和特征,所以也發脾氣什么的,反而只揚起了一陣風,樹上幾片樹葉隨著這陣風飛上了天空。
“喔……”
谷濤吹了聲口哨,跟著這幾片葉子就徑直進入了深山之中。
也許是因為這里的鬼神之說太過于深入人心,所以這里至今都沒有人來開發,政府索性把這整個區域都化為了森林公園,但即使說是公園,但真的就是荒山野嶺,平時除了一些膽大的小兔崽子,正常人都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因為H市在東南南嶺腹地,屬于丘林山脈地形,所以這里的山雖然不如別的地方高,但連綿不絕,而且因為山不高所以很難形成自然湖泊,多是潺潺流淌的小溪或者一條突如其來的一條河。
谷濤跟著樹葉來到深山之中,站在一條小河的旁邊,他彎下腰從河里撈了點水喝了一口,發現這里的水質絕對是好到讓人驚訝的,河里沒有淤泥,都是被山泉水沖刷得圓潤無比的鵝卵石,這樣的環境是寄生蟲很難滋生的,所以這里絕對是個養生的好地方。
“我答應過你,我就肯定會給你找到家,你別急。”
看著頭頂盤旋的兩片樹葉,谷濤伸展了一下四肢:“而且我還答應你,我會一步一步用腳走過去。是不是因為如果我傳送之后,你來生就找不到回返的路線了?”
那個怨靈自然無法回答的,而谷濤也只是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背包,繼續上路。
當然,谷濤承認徒步行走絕對是很蠢的一件事,但這個怨靈似乎非常在意這一點,那既然如此谷濤倒也沒什么問題,打不了就當一回徐霞客唄,走過前人走過的山川大地也不失為一種浪漫。
這個季節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樹林里蟲鳴鳥叫,頗有野趣。
“你還別說,就這么個地方,真的會被大雪封山。”
從進入大山開始,谷濤已經走了三個鐘頭,這還是有各種設備和樹葉子指路的情況下,當年那個傳說中隱藏在深山里的村子可沒有這些東西,想來的確是相當閉塞和落后的。
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已經差不多到了十一點,谷濤看了看時間,抬頭看了一眼在前方盤亙的樹葉,長出一口氣:“總算快到了對吧?”
果然,當谷濤走到樹葉停留的地方,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前方不遠處向陽的山坡上出現了幾棟已經快要被植物吞噬掉的破敗房屋。
沒跑了,當年那個慘烈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里。
他走進村落,這里已經沒有了人間的味道,殘檐斷壁,綠色的藤蔓在房子中肆意蔓延,老屋子那種特有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路已經看不清了,谷濤用粒子刀開出了一條可供人通過的道路,然后翻出了當年資料仔細比對起來,一邊翻還一邊說:“當年好像說,你的尸骨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找到對吧。”
雖然沒有人回應,但谷濤還是大概確定了一下,畢竟從秘法學的角度出發,尸骨不能好好安葬,那亡靈就不能轉世輪回。
“當年我可是個人類至高主義者,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對于你們其實我已經不反感了。很奇怪。”谷濤笑著蹲下身子,開始拿出包里的槐木釘:“哦……有可能是我已經成為了你們中的一員了。”
他將槐木釘按照某種規律安置好,然后拍了拍手,插著腰笑道:“沒想到有一天我要來干這拾骨的買賣。”
谷濤雖然一點法力都沒有,甚至無法修行,但如果說他是世界上掌握最多法術的人都不意外,沒有法力就用別的能量代替,沒有慧根就用另外一種方式替換掉它,沒靈魂就沒靈魂吧,反正管用就好了。
“你是個無名無姓的人,當初信息又不發達,估計那會兒有人想給你拾骨都沒辦法。來吧,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某年某月某日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