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從包里拿出一張巨大的塑料布,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數字和偏旁部首,接著他將一根筷子扔在了上面:“來,告訴我。”
他拿出紙和筆:“你來選,我來記。”
天上的樹葉慢慢飄落,接著筷子嗖的一下立了起來并開始在塑料布上移動了起來,每次停頓谷濤都會用筆記錄下來,在兜兜轉轉二十分鐘之后,他總算把這個怨靈的信息給補完了。
“羅二丫,1947年3月12號生人,1963年1月9號卒。”谷濤嘆了口氣:“十六歲就沒了,你肯定很多恨吧。好了,現在這個村子都成這樣了,我調查過了,這個村子所有在冊的居民都已經去世了,而且對你施暴的所有人的后代也都意外死亡了。老天爺還是有眼睛的,你放下吧,我帶你落葉歸根。”
有了生卒年份,其他事情就好辦了,谷濤拿出一摞符紙蹲在地上開始寫了起來,然后他用裝置模擬出的三味真火將這些符紙都燒掉了,煙塵散盡之后,符紙的灰燼開始在地上形成了個小漩渦。
漩渦嗖嗖的旋轉著,最后一團一團的四散飛開,沒多一會兒,許多蝴蝶從山里飛了出來,它們圍繞著谷濤飛了幾圈,然后就四散飛開并停在四周圍。
谷濤走過去,趕走蝴蝶用隨身攜帶的小鏟子在地上挖了起來,很快他就挖到了一塊黑漆漆的東西,仔細看了一下應該是一截人類的脊椎骨,他笑著舉起手上的脊椎骨:“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不過這個挖掘工作哪怕有蝴蝶指示也是非常繁重的,谷濤一直干到了半夜才將所有被指示的地方挖掘了出來,拼湊出了一個人類骸骨的大致形態,但仍然有許多部分丟失。
他盤腿坐在破屋里,輕聲嘆氣:“差不多丟了五分之一,這五分之一可能真的找不到了。”
掛在殘破的墻壁上的燈閃爍了幾下,谷濤連連擺手:“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五十年了呀。這五十年對一個人來說,太漫長了。明早我會繼續找,如果找不到……可能就只能這樣了,也足夠了,超過一半就足夠了,對了……”
谷濤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瓷罐子,這個罐子特別漂亮,正兒八經托人從瓷都帶來的好東西,他把罐子放在面前:“喏,你這輩子最后一身衣服,怎么樣?還挺好看吧。”
他說著話,一邊將骸骨慢慢放進罐子里,這些骸骨的塊都不是很大,上面很多地方有明顯劈砍的痕跡,想來也是……畢竟要熬湯的,太大塊不方便。
將所以骸骨都收斂完畢,他用一塊紅布蓋在上頭:“本來是打算蓋白布的,但我尋思著你這輩子恐怕也沒機會蓋紅蓋頭了,這最后一程就當是我送出嫁的你回娘家吧。”
山風突然呼嘯,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谷濤身后,張開手輕輕從他背后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姑娘家家的,摟摟抱抱。”谷濤擺擺手,然后拿出一個罐頭打開,放在自熱燈上:“這輩子你算是結束了,也吃盡了苦頭。下輩子呢,你一定會生在個好人家,也不一定大富大貴,但會平平安安,然后……我希望你在未來,如果你有未來的話,希望你平安喜樂福壽康寧。”
睡在這個比山村老尸宅基地還恐怖的山村里,身邊還有一具慘死的骸骨,谷濤卻一點都不害怕,不光是藝高人膽大而是他問心無愧。
明天再試試看吧,如果真的找不全,就只好這樣了,雖然有些遺憾,但家總歸是要回去的。
“跟你一個年代的人,現在都是七八十的老人了。”谷濤靠在墊子上,吃著罐頭喃喃說道:“對了,你以前漂亮嗎?嗯……我給你做個容貌復原吧。”
顱骨是相對保存最完整的骨骼部分了,谷濤將顱骨碎片從罐子里取出,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頭骨樣子,然后經過掃描之后,很快一個長相秀氣的小女孩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畢竟只是十六歲的孩子……
所有的坊間傳聞里,有人說她是三十多歲的婦女,有人說她是二十多歲的女子,也有人說她是帶著孩子的未婚母親,但沒有一個人說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看她青澀的臉和眼神,谷濤默默搖頭,然后刪除了復原圖,躺倒在了地上。
“這個人間真是奇怪,糟透了又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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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再還有一章,這章可是超長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