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胡鵬舉恐懼且緊張地說道,聲音顯得哆哆嗦嗦,他覺得身邊老人的聲音耳熟,卻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無冤無仇?笑話,若非你父親,我何必落得如此田地?毒害劉基一案,明明他是主謀,我只是幫兇,卻被丟入大牢,顯然啊,你父親是為了棄卒保帥,將我給放棄了。”老人自嘲一笑,“你不會想不起來老朽是誰吧?也罷,在這里呆了幾個月,你不記得也正常。”
“是你,右丞相汪廣洋!您不是被發配到海南了嗎?”胡鵬舉顫抖著,他想起來了,一切都是源于胡惟庸,胡惟庸坐立不安的真正因素也是汪廣洋,自從揭發汪廣洋后,胡惟庸一直以來都是寢食不安,生怕自己惹到當今圣上,而汪廣洋一直沒有消息,讓胡惟庸誤認為對方已死,本以為胡惟庸可以重新過上丞相的舒適日子,沒想到,因為胡鵬舉之事,又連累到了胡惟庸自己。
“什么丞相?哪來的丞相,哪來的貶職海南,都是明面的話罷了,現在的我啊,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我之前是很想弄死你父親,甚至弄死你,但是啊,苦于沒有機會啊,現在倒是沒有辦法,看開咯,你啊,還是和老朽一樣,等死吧。”汪廣洋苦笑,自己兢兢業業陪伴在朱元璋左右,奈何無奈聽信胡惟庸,方才落得如此田地,原以為自己能夠被順利發配到海南保的一命,事實上則是被丟入大牢之中等死,語氣里絲毫沒有對生的希望,只剩下一股悲涼,想當初,他和胡惟庸一般,是朝廷丞相,朱元璋的重臣,卻不慎被胡惟庸陷害,毒害劉基一案,他耿耿于懷,苦于獄卒不給機會,眼下,胡惟庸之子就在自己的身邊,他自是忍不住傾吐自己的心生。
汪廣洋的絕望語氣讓胡鵬舉內心的恐懼更甚,他當然怕死,沒有人不畏懼死亡,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夠長壽,可現實并非如此,他距離死已經不遠了。眼下,就連丞相都被丟入大牢內,他還能活下來嗎?眼下,他最擔心的莫過于自己的父親,并且,對朱元璋的恐懼更深。
汪廣洋入獄,無疑是對丞相們動手的警告,胡惟庸降職,都是一股股信號,他多想給自己的父親胡惟庸暗示逃脫,卻無能為力,在大牢內,他什么也做不到。
牢獄中,難以分辨晝夜,胡鵬舉抱頭縮在角落,一直低頭不語,另一個牢房內的右丞相汪廣洋沒事總是吟誦著詩文,在被丟入大牢以前,汪廣洋也曾著作無數,有屬于自己的詩集。
胡鵬舉靜靜地回想先前干過的蠢事,他后悔自己為何要招惹馬三保和朱棣,一次兩次刺殺沒有成功,他就不應該讓刺客刺殺四次,眼下刺客被反殺,自己和父親還被藍玉將軍給賣了,這刺殺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被投入大牢以來,和馬三保的坦蕩蕩不同,胡鵬舉每天都沉浸在恐懼之中,他可不曾想過自己堂堂丞相之子竟然會落得這副田地,一日未至,他卻憔悴不少,原本好逛青樓的少爺,此時只能在牢獄之中等待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