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長想了想,說:“拖一拖他們錢倒是可以,他們外資企業又不能派人來礦上堵門要債,不過,不過要是退的話,咱們要賠償違約金的。對方畢竟是老外,咱們也不好來硬的,告我們怎么辦?”
“這里是鳳縣!”尤達煩躁的說:“我在鳳縣,還能讓老外欺負了,他們要告就讓他們告,來鳳縣起訴我,他們討不了好。”
礦長心想也是,越是小地方,這種地頭蛇、地方保護現象越是明顯,別看尤達在當地的一群煤老板中,只能算是后排的幾個,可那在當地關系也是盤根錯節,如果外來者想要動他,尤其是走法律途徑,幾乎不太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啊?”礦長問。
尤達把剛才的情況和礦長講了一下,說:“你分析分析?”
礦長分析來分析去,也是想到了汪肖清和當地幾個大煤老板,前者是因為他是外來戶,不知根知底,后者則是和尤達想的原因一樣,除了幾家大戶,其他人不可能有能力壟斷整個當地市場。
可同樣的道理,這兩個人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無論是汪肖清還是當地大戶,都沒有任何動機和必要性。
“要不咱們以不變應萬變,機器先用著,煤先挖著,煤炭挖出來,就算賣不掉,堆那又不會壞掉。”礦長說。
“也行。”尤達起身,說:“這樣,礦上的事你多看著點,我出去打聽打聽。”
……
……
不止尤達一個遇到了困境,鳳縣旁的武城縣里,最大的兩家煤老板,王家和張家也同樣發現,最近自己的大客戶都在壓價,全省的原煤出礦價格,都被壓到了一個很恐怖的低價。
好像一夜回到了九十年代。
所謂全省的煤炭市場,其實就是以鳳縣為中心那個四個縣,這四個縣里又以鳳縣產量為絕對的領頭羊,剩下三個縣加在一起,也趕不上鳳縣一個地方。
武城縣,更是剩下三個縣里,產煤最少的,一年也就兩百多萬噸不到三百萬噸的產量,連鳳縣哪個大戶都比不上。
恰恰因為如此,武城縣的煤老板們勢力不大、競爭沒有那么激烈,主要就是王家和張家兩戶,雙方結了兒女親家,劃分好了地盤,這幾年一直相安無事,相互手拉手,一塊高高興興躺著賺錢。
這次市場價格波動,兩家當家人湊到一塊來,商量著怎么辦。
“我可是聽說,鳳縣有兩家小礦都有點頂不住了。”王老板說。
“我曉得。”張老板搖搖頭,露出不屑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給親家公倒茶,說:“那兩家一個是去年拿的礦,一個是前年,底子薄,投下去的錢還沒回本,禁不住折騰。和咱兩家情況不一樣。”
“那倒是。”王老板點點頭,煤礦生意看似一本萬利,但最初,這‘一本’卻是相當要人命,遇上上頭難纏、競爭對手夠狠的,即便拿下礦,一開始一兩年,都等于在給別人打工。
老王、老張,兩家能壟斷武城縣的煤礦,一方面是因為武城縣的煤礦市場不大,另一方面,他兩從一開始,也就聯手出陰招:讓那些想拿礦的人,付出很大代價拿下礦,趁著對方虛弱,再重拳出擊,把礦拿回來,不費勁的摘取勝利果實,順便打殘潛在的競爭對手。
不過,這一輪市場的變化,他兩倒是看不太懂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鳳縣那幾家,在挖坑?”王老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