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肯定還有人來。
直到天邊的火紅一點點的黯下,暮色濃稠如墨,就著零星黯淡的天色,街上忽然奔出一匹快馬來,馬蹄聲急,那些個驚魂未定,剛爬起來的人,這會又忙躲了下去。
一匹馬,來勢卻洶,蹄聲如奔浪,席卷石街。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從頭到尾,看不到丁點雜色,嘶鳴長嘯,可說來也奇,就在快越過茶樓的時候,,一雙結實粗壯的手臂陡然發力,黑鐵似的五指一拽韁繩,白馬豁然仰首提身,前蹄如人立起。
馬背上的,是個精赤著上身的虬髯大漢,袒露的肌肉,塊塊鼓起,就仿佛是銅澆鐵打的一樣,一雙虎目直直望向那桌案上的鮮紅請帖,他聲若悶雷,喝問道:“這請帖你是從哪得來的?”
“撿的!”
盈盈火光下,蘇青倚著窗戶,笑的溫和。
黑漢雙眼先是一睜,而后一凝,冷冷一笑。
“既然是撿的,那就不是你的,你得還回來!”
蘇青訝異道:“難不成是你的?”
黑漢一瞪眼。“你不給,就得死!”
蘇青瞧著他,淡笑道:“夠豪橫!”
“嘿!”
說話間,黑漢雙眼瞪的更大了,好似銅鈴,精光爆現,沉氣一聲大喝,渾身筋肉一顫,雙腳一踩馬鐙,五指發力,一拽韁繩;那白馬竟人立而起,長嘶中前蹄高揚,朝蘇青踩去。
“咻!”
蘇青笑笑,也未言語,只是手腕一抖,捏著的兩根細筷便已嗖”的飛了出去。
黑漢踩蹬彎背而立,陡見兩條烏影射來,一伏身,雙臂一挽馬脖,白馬兀的如被撥到一旁,連連嘶鳴。
白馬前蹄甫落,黑漢便已翻躍而下,口中吼聲如雷,只喝道:“呔!”
五指一扣,使的乃是黑虎掏心,一雙手不見掌紋,盡是厚硬的老繭。
“噗!”
適才剛點不久的燈燭,此刻,似被這慘厲爪風所攝,搖曳急顫,驟然熄滅。
可就在燭火熄滅的一剎那。
“嗆啷!”
顫鳴聲陡起,只在火光將散未散,將滅未盡的一刻,黑漢就看見眼前這人,一手隨意的收起了請帖,另一手,竟然在腰間一摸、一抽,三尺白芒已躍入眼簾,宛如繞指柔般在空中如柳絮拂動。
“軟劍?”
黑漢望著蘇青背上的劍,又看看他手里的軟劍,臉色大變,驚怒交加,白芒卻已如蛇般繞上他的右臂,劍尖盤臂而上,寒芒吐露,只在他驚詫發駭的注視下,從上轉到下,沒入了他的腋下。
刺痛襲來,像是筋絡已被挑斷,虎爪已后繼無力。
正自震怖,那三尺白練,竟又帶著異樣的顫鳴如軟鞭般纏向他的脖頸。
“啊!”
也不知是驚是恐,他如今身在空中,猛的沉氣入腹,使了個千斤墜,頭頂寒芒一卷而過,帶起幾縷斷發,未及喘氣,那卷起的劍身,忽然被抖的筆直,而后又卷向另一邊,這下是纏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