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起了層晨霧,朦朧飄忽。
蘇青手里的長劍在指間隨意打著轉。
慘呼猶在,苗燒天就像是摔出去的陀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滾出去多遠,肋骨多半已折斷了不少,響起一陣稀碎的骨頭裂開聲,口中血水咳出,想必臟腑也遭受了重創。
他翻倒在地,手里緊緊攥著兩只金環,支撐欲起,卻又吃痛倒下,一張臉不知是因痛還是因怒已變得扭曲再加上一臉的血跡,更是變的猙獰,筋管賁張,火焰般燃燒的眼睛也凸出鼓出,滿是吃驚,還有明悟過來的憤怒,咬牙切齒的吼道:“白馬張三,你、你不得好死!”
原來,這突施暗手的人,正是和他們一條船上的白馬張三。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趙一刀和朱大少一時驚疑不定,進退兩難。
白馬張三冷冷道:“你可別怪我,良禽擇木而息,再說了,人本身不就是這樣么,只要自己能活下去,那其他人但凡死凈了死絕了,只要我能活下去,就都無所謂,如果換作是你,想來也會對我下殺手吧!”
眾目睽睽下,他已走到蘇青身旁。
“你們一直想殺我,不過我可不像你們那樣,給你們一條活路,誰先把那個女人宰了,我就饒他一命!”蘇青笑吟吟的伸出手,指了指正悄無聲息朝白玉京溜去的袁紫霞。
“放心,我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哼,你憑什么要我們信你?”
朱大少這會已經笑不出來了,圓圓的臉蛋繃的緊緊的,小小小的眼睛也瞪的很大,透著緊張與警惕,上唇長著一層淡淡的胡髭。
然后,他百多斤的身子,已似沒了份量,輕飄靈巧,足下一掂一點,人已嗖的飛了起來,轉身朝袁紫霞撲去。
趙一刀幾在同時,也是如此舉動。
不光如此,他還劈出了一刀,干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一刀直劈朱大少背后。
兩個人,只在空中便交起了手,適才還并肩迎敵的二人,這會卻已反戈一擊。
白玉京臉色蒼白,嘴角帶著冷笑,但目中卻又不禁露出悲傷之色,他悲傷的并不是這些人,而是世人的貪婪和**。
蘇青很平靜,一邊提著劍,一邊朝白玉京走去。
“他們真可憐!”
他坐在了白玉京的身旁,望著為了爭誰能第一個殺死袁紫霞而自相殘殺的兩人說了句話。
白玉京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他們已無選擇!”
蘇青卻似沒聽到其中的譏嘲,輕輕道:“其實他們如果能先一步解開你的穴道,說不定還能活,至少你們看著還是有勝算的!”
“可惜他們沒有,他們想要的是孔雀圖!”
白玉京闔上眼睛,眼中的冷笑變成一種凄涼。
“人本身就是一種自私自利的存在!”
蘇青點點頭。
“不錯,人性本就是最難直面的東西,而我,已開始有些喜歡挑戰人性!”
他忽然輕嘆一聲。
“你覺得他們三個誰會留下來?咱們這些人,誰又會留到最后?”
白玉京道:“有區別么?”
“自然是有,如果前者活下來的是個女人,那恐怕,咱們兩個都得小心了,如果,不是她,那咱們之間,必有一戰!”
蘇青望著另一端的袁紫霞,溫和笑著,嘴里的聲音卻壓的很低,低到只有白玉京能聽見。
他像是沒明白什么意思,怔了一怔,但也只是瞬間,嘴角便露出了苦澀,而后睜開了眼睛,望向了袁紫霞,一眨不眨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