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人長的還極為嚇人,他身形已是高瘦,可頭上,居然還戴著頂奇怪無比的高帽,驟然望去,就像是一棵光禿禿的枯樹,更像是那地府勾魂的無常溜了出來。
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為這個人的眼睛居然是碧油油的青色,哪怕大雪遮眼,也蓋不住那幽幽綠芒,可怕的只仿佛不似人的眼睛,像是兩團鬼火,隨著眼珠子的轉悠,一閃一閃地發著光。
非但打扮模樣怪異可怕,連那說話的聲音都聽的人不寒而栗,陰沉沙啞,就像是鋼刀刮過石壁,刺耳撓心,讓人頭皮發麻,難受極了。
蘇青抿嘴一笑,舔了舔飄入唇角的沁涼雪片,他道:“普天之下,能有這般模樣的,除了兵器譜上排名第九的青魔手,怕是已找不出第二人。”
青魔手,伊哭。
“看來,仙兒又多了個相好的!”
若是別人看見這位兇名赫赫的煞星,只怕早就嚇的屎尿齊流,生怕爹娘少生了條腿,可惜蘇青卻仍是那副溫和平靜的模樣。
一聽此話,伊哭那張枯干如樹皮似的臉莫名抖了一下,他像是不會笑,也不會哭,唯有一雙碧綠的眼珠子骨碌碌在眼眶轉動。
恐怕是練了什么邪門的功夫,以致體生暗疾,成了這般可怖模樣。
“放心,那樣的女人,我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不得不說,我得收回自己的話!”
伊哭臉頰又是顫了顫,他冷冷道:“什么話?”
蘇青不急不緩的輕聲道:“我一直以為,權勢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兵器,不過,現在看來,還得再加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倒是讓我看了個新鮮!”
伊哭碧油油的眸子一明一黯,道:“你是說女人?確實,一個好看的女人想要殺人,實在是太簡單了些,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蘇青已看向他的雙手。
他的袖子很長,也很大,都快比得上戲衣的那對水袖了,但這會風一吹,袖筒子里,已隱隱約約露出來兩幅猙獰怪戾的鐵手套,色澤暗青,古怪丑陋,讓人脊背發冷。
天下間,倘若一個不想死的人,看見這雙鐵手,只怕他最先做的就是死,寧愿死在刀劍之下也不要死在這雙手下。
傳聞這“青魔手”乃是伊哭采天下金鐵之英,淬以百毒,鍛冶七年制成,劇毒無比,一旦催功,鐵手之上,毒霧彌漫,沾之即死,觸之即亡,便是嗅上一口,也得毒氣攻心,生不如死。
天下間,凡是被“青魔手”殺掉的人,俱是渾身血肉化作膿血,死狀慘不忍睹。
“李尋歡殺了我的弟子,可惜我找不到他,不湊巧,你既然與他為摯友,且那個女人又想要你的性命,今日,你非死不可!”
他無論說什么,碧森陰沉的一張臉好像都不會有半點表情,五官僵硬。
伊哭也看向蘇青的那雙手。“江湖傳聞你這雙手堅逾金鐵,可分金斷玉,不知道,能不能擋我的青魔手!”
他剛一說完,人已直挺挺的飄了過來,不是橫著,也不算奔走急掠,肩不晃,腿不動,就像個稻草人一般;像是被風吹起,袍子迎風鼓蕩,底下的一雙腳,這會掂著足尖,在雪地上滑出兩道淺痕。
“鑄好了沒?”
蘇青望著鬼一樣飄來的伊哭,頭也不回的問。
“劍已經好了,只差砥礪開刃!”
屋內的一位匠師應道。
“夠了,給我!”
說著,伊哭大袖飄飄,半遮半蓋的袖筒里,但見青光一閃,一雙猙獰怪戾的鐵手已朝蘇青抓了過來,正是江湖上聞名喪膽的青魔手。
“嘿嘿——”
凄厲的笑聲,像是鬼哭一般,他這雙手一抬,只將面前的雪都幾乎染成青色。
蘇青面容不變。
右手一攤,朝鐵匠鋪探手凌空一攝,一抹烏寒青光霎時如電般飛入手中。
腳下一動,蘇青抿嘴冷笑。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