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宰很痛快地來了。
估計他也知道王躍不會殺了他的。
“我聽說陸提刑幼子才兩歲,就不怕你死了剩下孤兒寡母?”
王躍端著茶杯說道。
好吧,他那個幼子其實是陸游,這個是陸游的爹,所以不要以為陸游老死鄉村就是什么窮鬼,他可是正牌世家子,大地主,世代簪纓,爺爺尚書左丞,元豐改制后的尚書左丞也就是比宰相低點。三省里面正副宰相兼職中書門下侍郎,剩下一個尚書省里左右仆射同樣是宰相兼職,但實際掌權的就是左右丞,那是真正的重臣,朝廷中樞,執政官之一,位在六部尚書之上,與知樞密院同級,正二品大員。
而他爹就是這個陸宰。
南渡之前就已經是京西北路轉運副使,在北方的南方籍官員逃亡潮中一起南逃,并且被大畫家任命為兩浙提刑。
他家可就是越州的,大宋朝這一帶主要世家之一,越州就是陸家為首。
“若使大王得志,恐怕天下還不知多少孤兒寡母,也不多下官一家。”
陸宰冷笑道。
“陸卿慎言!”
戴著手銬的大畫家喝道。
他的手銬打開權在岳飛,所以就算王躍要求打開,岳飛不給他打開也是要繼續戴著的,而岳飛最近對他態度越來越不尊敬,日常已經很少給他打開,反正也就是個象征性的,根本沒多大點重量,而且鏈子很長,足夠他日常活動。
王躍抬手示意他不介意,大畫家趕緊溫柔一笑。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的確,我承認我的改革會傷害部分人,甚至會造成一些孤兒寡母,但受益的人卻是這些人的百倍,地主的確失去了他們的絕大多數土地,但如果不反抗那么他們的財富可以得到保留,甚至一樣可以根據他們的人口分給土地,他們失去的只是魚肉百姓的權利。
但他們依然是有錢人。
我只是不準他們用地租剝削貧民,踩著貧民的尸骨錦衣玉食,但我又不是不準他們用別的方式賺取。
他們可以經商,他們可以采礦,他們可以釀酒,雖然目前還只是在那些主要城市放開,但只是為了便于管理,就像兩浙這種地方,杭州,越州,明州,秀州全都可以。他們可以在這些城市做任何想做的,可以冶鐵,可以釀酒,甚至就連茶都已經放開了,我給他們關上了一扇小門,但我又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大門,他們如果接受,那么他們可以繼續錦衣玉食。
但他們不接受,那也就只能去一邊哭了。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我不會為了照顧幾個昏了頭的士紳,而繼續讓更多貧民哭泣。
孤兒寡母?
不是還沒像那些災荒饑民一樣填了路邊溝壑?”
王躍說道。
“那是非對錯何在?”
陸宰說道。
他已經明白了,王躍叫他來就是下通牒的,而且不只是對兩浙,這是對整個江南士紳下通牒。
王躍是必須要分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