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李嗣業吹著夜色里微涼的冷風,想到那燒刀子的滋味,只覺得回味無窮。
“沈郎住的地方還沒到嗎?”
黑漆漆的大街上,李嗣業的喊聲顯得格外響亮,他在焉耆待了大半年,雖說那員渠城里也有掩門賣笑的胡姬,可是比起這延城西南市的胡姬,這姿色上著實差了許多。
“馬上就到了,將軍。”
隨行的牙兵里有人笑嘻嘻地說道,自家將主向來大方,這回到了那西南市的花街,他們也能跟著好好快活下。
這時候李嗣業已能看到前方街道那府邸前懸掛的燈籠,于是不由大笑起來,“走,趕緊叫上沈郎,咱們去花街。”
只不過李嗣業話音方落,道路兩旁忽地有弓箭聲響起,他身邊幾個牙兵都是跟隨他多年的積年老兵,幾乎是聽到弓弦聲時,就下意識地將自家將主護衛起來,離著李嗣業最近的親兵更是一把將他從馬上拉了下來。
“有刺客!”“把火把滅了!”
驚呼聲響起,牙兵里有人中箭,不過剩下的人立刻扔掉火把,勒住受驚的馬匹護住四周。
從地上爬起來的李嗣業憤怒至極,在安西這么多年,他不是沒遇到過刺殺,可是這回的刺客還真把他給惹惱了。
“往沈郎府上去。”
四周仍舊不時有冷箭射出,牙兵們身上穿甲,又有了提防,倒是不怕,可是只穿了身圓領長袖的李嗣業卻不能挨箭,眼下焉耆國還在內亂,他要是受傷,接下來這平亂的功勞就沒他什么事了。
遠處的沈園,有漢兒聽到牙兵們的呼喝聲,全都提了棍棒沖出府外,這時候剛回來的沈光才剛用冷水擦了把臉就看到大步流星的陳鐵牛興沖沖地過來稟報道,“郎君,府外有賊人行兇。”
“什么歹人?”
沈光愣了愣,邊上的白阿俏則是兩眼放光,抓住他的手臂道,“郎君,咱們去看看嗎?”
“郎君,是咱們安西軍的求援唿哨!”
看到忽地進帳的王神圓臉色陰沉,沈光知道沈園外發生的賊人行兇怕是不簡單,于是他想都不想,直接從兵器架上取了他那把橫刀,朝王神圓和陳鐵牛道,“咱們走!”
“阿妮,你留下。”
看到白阿俏想跟著一塊兒,出帳的沈光神情嚴厲地說道,旁的事情這位龜茲小公主偶爾任性也就算了,但是他絕不會讓她處在危險之中。
白阿俏被沈光看得心里發毛,只能悻悻地聽話留在了帳里,可是等沈光前腳剛走,她后腳就溜了出來,結果正碰上抱著短刀,得了沈光命令盯著她的多聞。
“郎君說了,你不能離開沈園。”
多聞攔住白阿俏,一臉認真地說道,可是卻萬萬沒想到這位龜茲小公主反倒是輕笑起來。
“郎君出去和歹人廝殺,你就不想去幫忙嗎?”
“你去了只會拖累郎君!”
多聞試圖反駁,可是只見眼前的白阿俏眉目生寒,白皙的手掌如閃電般探出,然后他懷里抱著的短刀便落在了這位龜茲小公主手上。
“你說誰會拖累郎君?”
冰冷的刀鋒橫亙在喉嚨上,多聞看著笑吟吟的白阿俏,氣得臉色發白,他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這么廢物,連個女人都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