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令誠把話說完,安祿山好似晴天霹靂般面如死灰,脫光衣服挨幾鞭子他無所謂,可是圣人和貴妃這般對他,卻是叫他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沒有圣人和貴妃的寵信,他這兩鎮節度使的位子遲早不保。
眼下安祿山才剛剛身兼范陽節度使,手底下可靠的兵馬也就是平盧軍,他雖然有野心,但也不過是往上爬,想要以邊將之身入相罷了,至于造反的念頭,也頂多是在心里想想罷了。
王忠嗣和高仙芝這時候也都呆住了,他們可沒想到圣人和貴妃對沈郎的寵愛到了這等地步,而安祿山更是如喪考妣般口稱奉旨,脫去了身上的衣服。
赤膊的安祿山渾身上下白花花肥肉亂顫,他身后的平盧范陽眾將眼見主君受辱,又是憤怒又是驚恐,可是此時卻無一人敢出聲,只是看著對面那個安西小兒冷笑聲中拿起了鞭子。
“安節度,某當日和吉御史說過,等著你登門負荊請罪,可沒說過要抽你幾鞭子出氣。”
沈光從身邊南霽云手里取了馬鞭,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這時候四周的官員使節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們還是頭回見到這樣的場面,堂堂的兩鎮節度使脫衣認罪且不說,居然還要挨鞭子。
“不過安節度剛才既然說了愿意挨上幾鞭子給某出氣,這盛情難卻,某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說話間,沈光猛地啪啪啪三鞭子抽在了安祿山白花花的身上,只抽得這位兩鎮節度使眼皮直跳,他下手時可沒有放水,那是使足了力氣,只可惜安祿山肥膘體厚,這三鞭子下去傷不了到筋骨。
沈光也不是沒想過劈頭蓋臉狠狠抽打安祿山一通,可是他也得顧及到那位圣人的想法,他不覺得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面子讓李隆基專門派人傳口諭好讓他鞭打安祿山出氣,這分明是李隆基借他的手敲打安祿山。
但是這敲打需得有個尺度,他總不能像個得志的潑婦死命地羞辱安祿山,所以這三鞭子足夠了,“安節度,你我先前的仇怨便一筆勾銷,你若是不服,自可……”
“沈郎君,我安祿山服了,以后有你沈郎君在的地方,我安祿山自當退讓。”
挨了三鞭子的安祿山,忍著痛意,從身邊將領手中接過衣服套在身上,很是認真地說道,他哪怕再恨沈光,可內心里最惶恐的卻是害怕失去圣人和貴妃的寵信,以至于失去目前所擁有的權力和地位。
四周圍觀的藩國使節們看著就那般狠狠抽了安祿山三鞭子的沈光,心里清楚這位沈郎君怕是在大唐圣人心中地位絕不一般,不少人都動起了心思。
“大王,不知沈郎有什么喜好?”
白孝節身邊,穿著朝服的阿倍仲麻呂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他是日本國的遣唐使,開元五年入唐,在大唐生活已近三十年,不但取了漢名晁衡,更是在大唐中了進士為官,如今是門下省的左補闕。
阿倍仲麻呂在長安城素有文名,而白孝節自到長安城后,時常舉辦宴會,結交各路文人墨客,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朋友。
“沈郎喜好音律武事,巨卿是想結交沈郎嗎?”
白孝節很佩服阿倍仲麻呂,想當年他在長安城的時候,也曾在國子監讀書,懷揣著考中進士的夢想,可最后卻不得不黯然回龜茲接任王位。
“那就麻煩大王了。”
阿倍仲麻呂躬身朝白孝節道,若是能交好這位沈郎君,或許能促成鑒真法師東渡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