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那小子明明也是和你們一伙的!你們就是靠巫術幫助巴彥贏了我!”特木爾指著宋澈,又開始叫囂了。
宋澈嘆息道:“我說了,我只是一個醫生,如果治病的手段比較高明,在你們眼里就是巫術,那我也無話可說。”
聞言,薩滿老太太順勢看向了宋澈,見他說得真誠,就朝巴彥道:“你走過來。”
巴彥惴惴不安的走了過來,心里不住懊悔,早知道會引發這些沖突,之前就不該搞意氣之爭,這下好了,不僅自己有麻煩,還連累了宋澈葛教授他們。
要知道,眼前這位薩滿老太太就是特木爾的奶奶,也是鄂爾多斯一帶最具地位名望的大薩滿。
雖然這年頭,薩滿在草原人的心目中更多的是精神信仰,但終歸德高望重,如果她有意刁難宋澈他們,大家也肯定會跟風效仿。
更別說薩滿老太太那據說出神入化的巫術了。
“奧德根,真的不關他們的事……”
“你別說話。”
薩滿老太太彎下腰,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巴彥剛剛做過‘穴位埋線’的傷腿,眼里不覺間露出了驚奇的色彩。
當她站直身體以后,一個年輕薩滿也湊到她的身旁,低聲講述了幾句。
聽完,薩滿老太太問宋澈:“你真的不是巫師?”
宋澈徑直搖頭。
薩滿老太太又瞅瞅巴彥腿上的“小紅花”,沉吟片刻,追問道:“我看你給巴彥治腿的方法很奇特,如果你是醫生,應該也是高明的醫生,那你屬于哪一派的?”
宋澈本想說無門無派,但臨時起意,還是如實回道:“菊花派。”
“菊花……”
薩滿老太太呢喃了一句,忽然目光飄落到了宋澈的左手上,看到那一枚在陽光下金光奕奕的金菊花戒指,她的瞳孔猛然緊縮。
結果特木爾還在旁邊喋喋不休:“伊吉(奶奶),我看這幾個人好像圖謀不軌的樣子,正巧最近草原上時常有掘墓賊出沒,我懷疑他們也是……”
“閉嘴!蠢貨!”
薩滿老太太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直接把特木爾罵傻眼了。
這還是平時最疼愛他的奶奶嗎?!
薩滿老太太沒再用正眼看這愚蠢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宋澈,遲疑道:“你、你和宋巴嘎西是什么關系?”
“送巴嘎西?”宋澈一時不解其意。
旁邊的巴彥翻譯道:“巴嘎西就是老師的意思,奧德根在問你,宋老師和你是什么關系。”
宋澈心里一動,反過來試探道:“你口中的宋巴嘎西,是不是叫宋耀祖?”
聞言,薩滿老太太不住的點頭,眼神透著強烈的期許和驚詫。
宋澈抿了抿嘴唇,道:“他是我的爺爺。”
薩滿老太太的眼神閃爍著奇光,一箭步上來,一只枯槁的老手抓住了宋澈的手臂,揣著難抑的激動道:“你居然是宋巴嘎西的孫子……宋巴嘎西他還好嗎?”
宋澈楞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爺爺的故人,隨即他嘆了口氣,道:“我爺爺在三年前的春天,已經離世了。”
此話一出,剛剛薩滿老太太由于激動而顫抖的手立刻僵硬住了,半響后,她從宋澈的神情確認了這件事,手就無力的垂落下來,臉上又涌起無以復加的悲慟。
她的眼眶里浮現出一層氤氳水霧氣,嚅囁了幾下嘴唇,忽然高舉雙手,伴隨著響動的神杖銅錢,仰天長呼了一段古怪的言辭。
大約是在哀悼一位遠方的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