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范閑聳了聳肩。
“唉,那就祝大人您一路順風了。大人您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者藏了私房錢,一定要告訴王某,免得以后沒機會。”王啟年嘆口氣,用一副對遺體告別的語氣說道。
“老王,沒想到你對我這么關心。”范閑拍了拍王啟年的肩膀,語氣十分感慨。
“那是,小人對大人絕對忠貞不二,蒼天可證,那私房錢……”王啟年奉承道。
“我果然沒有信任錯你,這一路上你可要看緊點,千萬別讓肖恩跑了。”范閑笑道。
“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王啟年聲音都在顫抖,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次出使北齊,一路上兇險萬分,我當然得找一些幫手。我本來還擔心你不愿意,沒想到你這么忠心。放心,我已經跟陳萍萍說過,他也同意了。”范閑道。
“什么!”王啟年只覺一聲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懵了。
“對了,老藤家里有妻小,這次就不讓他跟著了。”范閑道。
“大人,我家里也有妻小啊!”王啟年忙道。
“沒事,你跑的快!”范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王啟年頓時感覺天都塌了,面若死灰。
除了王啟年之外,還有許多人也給范閑送來了幫助。
費介送給他一批毒藥,其中有一瓶迷藥是他特別研制而成,就算大宗師聞了也得暈一下。
范建在幫慶帝訓練紅甲騎士的同時,借公肥私,也給自己訓練了一批忠心的護衛。這次,他把訓練多年的護衛派出來,一路上為范閑保駕護航。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沈望。
九品高手就像一根定海神針,有他在,整支隊伍都會輕松許多。
出使之日。
沈望和范閑來到監察院接囚犯,他也順便和陳萍萍告別,正在說話間,一陣鐵鏈抖動的聲音響起。
沈望轉頭望去,就看到監察院四處的言若海和幾名屬下押送著一個身上綁著鎖鏈的人走了出來。
此人身形高大,雖然頭發已經有些花白,又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囚禁了二十年,但身軀卻沒有絲毫佝僂之狀。他的手腕腳上全是精鋼鑄造的鐐銬,走動時,鐵鏈拖在石板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這二十年的酷刑并未讓他的脊柱折彎,在他身上依然散發著懾人的殺意和戾氣。
這人自然就是北齊的諜間之王肖恩。
“肖恩來了。”費介輕吐一聲,語氣里有些凝重。
只有當年和肖恩較量過的人,才明白‘肖恩’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什么----
那是無盡的尸山血海。
費介看到肖恩,仿佛聞到了血腥彌漫的微甜的氣味,沒由來地緊張了起來。
肖恩在一行人緊張的押送下走出了監察院,微微仰起頭,貪婪地呼吸著,口中發出一道蒼老的嘆息,然后悠悠地道:“陽光的味道,久違了。”
一名押送人員看到肖恩站在門口久久未動,有些不耐煩,用木棍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喝道:“快走,快點走!”
肖恩卻像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轉過頭來,平靜地道:“有家人嗎?讓他們好好地活著,我會去找他們。”
言若海面無表情地道:“這些都是我們監察院的后輩,你何必在他們面前耍威風。如果此時他們不小心把您殺了,你甘心嗎?”
“我若是死了,你兒子也得死,你甘心嗎?”肖恩毫不客氣地回道。
“那你好好活著,別招搖,免得監察院再抓你一次。”言若海道。
這時,費介推著陳萍萍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