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一些感謝,說一些關切的話,但是柳文濤并不想,他嗯了一聲,眉開眼笑,“真是越長越俊啊!誰家兒郎要是能娶到玉丫頭你,估計睡覺都要樂醒啊!”
屋子里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以前,只要柳文濤來,大家總是很開心,因為他從不擺架子,也從不以長輩口吻說教,反而能與小輩打成一片,即使被拔胡子扭耳朵也沒問題。所以,大家很喜歡他。
玉小翎正想罵他兩句,一旁的隨白風忽然開口,“柳師叔他,日核遭到重創,雖然嵇先生止了他的傷勢,性命無礙,但是以后,境界大跌修為大減。”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修為是一個修行者看的比命更重的東西,歷經寒暑和折磨,歷經無數個鬼門關,才能一步一步累計走到今天的境界。但是一夜之后,可能會跌好幾境,這對于一個修行者的打擊,不亞于死亡。
玉小翎紅了眼圈,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傻丫頭,哭個球球啊?我這不沒死嘛?沒死哭啥?你們是沒瞧見,那不可一世的范老狗,被我的天外飛劍刷刷刷打成啥狗樣了!那是要多狼狽有多狼——咳咳!”
老柳說的興起,止不住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白的似雪,紅的似火。整個屋子里只有他咳嗽的聲音存在。
終于,咳嗽聲止,柳文濤變得萎靡起來,他太虛弱了。他要休息。
“玉丫頭啊,等我傷好了,再帶你玩啊……”
柳文濤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眾人默契的輕輕退了出去。
玉小翎到底還是睡著了,靠著椅子,軒轅曄拿了一件厚重的大衣給她蓋上也都沒有察覺。
燒了炭火盆的屋子里,溫暖如春。
三個年輕人坐在一起,彼此面對面。然后,軒轅曄抬起雙拳見禮,“謝過兩位!”
隨白風沒有回禮,而是反問,“其實你早就布局了,對不對,就是在等今夜這個機會。等御查府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釣魚收網上的時候,你用一把火燒了福祿樓,救走玉小翎。所以,除了我們,那些死在東華門和西直門上的死士、義士,都只是你的棋子。”
軒轅曄不置可否,這些都是事實,他無可辯駁。
“不愧是皇家血脈,這份狠辣和心機,真叫隨某佩服的五體投地!”
隨白風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申屠搖搖頭,“三師弟,很多事情必須要有犧牲才能有收獲。那些死士和義士,他們在行動前想必也知道自己的結局,因為和御查府作對的,沒有幾個能活下來。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比如你我,比如柳師叔。”
軒轅曄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申屠一杯,敬知己。
“那么,福祿樓里的二十六具尸體呢,還有那個替玉小翎送命被活活燒死的少女呢?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陪著玉小翎情同姐妹的丫鬟小梅吧?”
隨白風的怨懟依舊沒有打消。
這一次,申屠沒有說話,他也看著軒轅曄。
軒轅曄深吸口氣,緩緩開口,“第一,福祿樓里的二十六具尸體,有一半是云韶府的密探,還有一半是我安排在里面的人,在火起之前,他們都已經死了。第二,小梅沒有死,我已經把她送入一戶人家做養女,再過幾年女大十八變,不會有人認出她來,相信她會過的不錯。第三,那具少女尸體并不是被活活燒死的,而是我從城北凍死的流浪人中找到的尸體。”
隨白風頓時啞口無言,但他依舊沒有轉過頭來,他要面子。
“還有,事發前,福祿樓一共十九位姑娘都被官府叫去應酬,幸免于難,我想這應該不是巧合,而是六殿下的手筆吧?”
申屠看著軒轅曄,臉上露出笑意,“六殿下宅心仁厚,申屠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