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一群人從那邊趕來,不多時到了近前。
赫然是午后時見過的那迎親隊伍。
什么情況?
不過相比于早先的奔喪模樣,現在的他們則是換了一副表情,分明是在逃命。
一行約莫十幾人,比之前少了多半,那四個抬轎子的壯漢更是腳下生風,花轎搖搖晃晃,里面似乎有個人影,應當是新娘子。
只不過天色昏暗,縱溫曄鈞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了。
他原本只在看戲,但是那群人路過門口,一個媒婆模樣的中年婦人,跑得臉上妝也花了,這紅娘當得真是艱辛。
一到客棧門口,隊伍卻停了,兩個大漢上來用力拍門,結果當然是沒人理睬,一時間急得大罵,好像大難臨頭似的,拼命拍門大叫。
溫曄鈞側耳一聽,似乎在說什么“店家,開門啊”、“天要暗了,這可如何是好?”、“完了,死矣,死矣!”,不由微感詫異,這幫人在說什么。
紅娘抬頭看見溫曄鈞,急忙揚聲喊道:“小郎君!能不能通知下掌柜的張寡婦,說是荀員外家的來了。”
溫曄鈞皺眉道:“張寡婦?不認識,這里現在是我做主,只有我一個人。”
下面這群人一愣,面面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怎么回事,這前些天我還見過張寡婦,酬金都付了一半的。”
紅娘急忙擺出一張笑臉:“公子,公子!您行行好,這天色暗了,再不進屋,我們就都要枉死了啊,求公子救命啊!”
“求公子幫幫忙。”
“公子救命!”
幾個長得嬌俏可人的丫鬟,還有伴娘一類的,也是跟著哭求,一邊哭,一邊還頻頻回頭看,似乎有什么東西跟在后面追她們似的。
更讓溫曄鈞詫異地是,連花轎里那新娘子也不顧禮儀風俗,掀開簾子撩起蓋頭,大呼救命。
這一群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溫曄鈞卻面露難色:“說句不好聽的,我這店現在的營生不太吉利,你們未必肯進。”
紅娘又怕又急,都快給他跪下了:“肯的肯的!公子您快開門,再晚就來不及了!”
此刻還有最后一縷晚霞未散,黑夜從遠處蔓延過來,活像張開了食人的巨口,要吞噬天地。
送親隊伍嚇得面無人色,眼看就要完全入夜,眼前這寫了‘火葬場’三個字的客棧終于吱呀一聲打開大門,他們連聲謝都來不及說,爭先恐后地拼了命往里面鉆,仿佛背后有什么恐怖的猛獸。
“啊!”
所有人進了屋,一聲驚呼響起,新娘被門檻絆倒了,一半身子在門里,一半身子在門外,整個人都傻了。
隨著紅娘慘叫一聲,所有女眷都嚇得花容失色,幾個轎夫怒吼著給自己壯膽,結果卻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反倒是那個身材嬌弱的伴娘勇氣驚人,撲上去想去拉她,忽地一道氣浪從天而降,將眾人逼退。
“嗯?是她?她怎么在這?”看清楚這伴娘略作偽裝的面貌后,溫曄鈞微微一滯。
這人他曾經見過一面,乃是現世之人,青羊宮的一名女弟子。
怎么她也出現在了本該只有自己進入的宙光碎片、這個千年前的古城場景之中?
“都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