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掙扎著,繩索摩擦著**發出一陣陣的刺痛。
感受著這苦痛,顧朝陽咧開嘴,臉上的表情就像周遭那些人一般癲狂,喜悅瘋狂地在瞳孔深處洶涌,向著這個世界蔓延。
左邊的嘴角微微翹著,露出神秘的笑容。
他仰著頭,迎向頭頂落下的斑駁的光芒。
那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奪目,如此的燦爛,如此的生動……
隨后,聲音戛然而止!
鑼鼓聲,嗩吶聲,嘶喊聲,所有的噪音,雙腳瘋狂在地面跳躍的踩踏聲……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世界突然間變得冰冷,雖然陽光依舊落在身上,卻沒有一點暖意,塵埃在光芒中飛舞,就像是一顆顆細細的小冰屑,冰寒刺骨。
顧朝陽依舊笑著。
哪怕,頭頂有黑色煙霧驟然出現。
那煙霧從槐樹的枝椏中逸出,似真似幻。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那玩意就并非真實的物質存在,和物質世界格格不入,然而,顧朝陽卻分明看得清楚,看得明明白白。
他可以確定,那并非自己的幻覺。
并且,他可以確定,那向著自己涌來的黑色煙霧正是這世界變得如此冰冷的原因!
即便如此,顧朝陽依舊笑著。
對他來說,能夠感受就是幸福。
即便這感受如此的詭異!
即便這處境看似不太妙!
黑霧不可阻擋地落下,籠罩著他,他的身體就像是吸水的海綿,將所有的黑霧全都吞噬,身體變得冰寒,念頭變得冰寒,神魂變得冰寒……
一切仿佛都被冰凍!
他昏迷了過去。
……
羅道人仰著頭,望著面前那棵大槐樹,微蹙眉頭。
不過,因為臉上油彩的緣故,沒人看到他在皺眉。
那些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收拾著裝備,將身下鋪在地上的草席卷起,整理齊備后,向著站在槐樹下的羅道人鞠躬行禮。
當然,要說他們是向那棵大槐樹鞠躬也沒有問題。
然后,他們扛著自己的裝備離開了庭院,沿著正西方開著的那一面角門魚貫而出。
留下的人不多。
羅道人脫下法袍,順手遞給了身后。
杜憲早就躬身站在了那里,他伸出雙手,手掌向上,非常恭敬地接過了羅道人的法袍,作為羅道人的大弟子,在這靈槐觀,他是少有幾個了解真相的弟子。
“去看看那家伙……”
羅真人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疲憊。
做法事并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哪怕是他,也需要竭盡全力!
非如此,無法溝通靈性存在。
一切不能溝通靈性存在的法事都是偽法事,不過是欺瞞那些凡夫俗子的小把戲。
說得簡單直白一些,也就是騙錢。
類似的偽法事羅道人也做過不少,很多顧客沒有資格讓他用心去做,他完全可以敷衍了事。
畢竟,在每一次降靈儀式中,他不但要消耗體力,消耗心神,同時也會消耗自己的生命元氣,縮短壽元,現在的他,不過四十出頭的年齡,然而,早已經滿頭白發,一臉皺紋。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鄉下小老頭。
二弟子楊真放開了手上的竹竿,竹竿的頂部掛著一張長長的經幡,先前,他的職責是用力搖晃著竹竿,圍繞著大槐樹不停地踱著步子。
那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整個儀式進行過程中,全身上下仿佛打了激素一樣,他感受不到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