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今想著,覺得曾經以為只留存在記憶的過往,現在有幸能再經歷一遍,真好!
但這份慶幸沒有維系多久,就變成了郁悶……
陳主的戰友、朋友們往來走動的有二十多戶,也同樣要接待二十多戶。
四十多頓飯,每天兩頓的話二十多天才能全妥當。
好在,有的會兩三家人約了一起來,也會兩三戶約了去同一家那拜年,這么操作之后就變成七到十二天內解決戰斗了,特殊情況有走動到十五的時候。
小孩子跟著大人跑,吃吃喝喝本來不該覺得累,然而,每次吃飯端著飲料挨個敬酒,一桌人轉完一圈也夠心累的,尤其討厭碰上故意拿酒桌文化為難考驗小孩,推三阻四,啰嗦半天才喝酒的大人。
碰上這種,你尊重人家不喝的意愿還不行,父母會說你不對,說是沒有顯出敬酒的足夠誠意。
陳問今記得,有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某次敬酒下來,惱怒的說了句:‘羅里吧嗦了足足十三分鐘!真想一杯酒潑那XXX臉上去!’
至于別人來自己家里吃飯的時候,那就還得加上給一大群人端茶倒水,弄水果零食等等招待工作,如果說還有比這更難受的,那就是看著自己喜歡的零食被客人越吃越少的時候了。
你還不能悄悄把喜歡的零食藏起來藏多了,否則陳母必然發現,屆時就可以知道陳母抄起掃把就打的暴脾氣是啥樣了。
陳問今覺得他這代人普遍討厭過度社交,喜歡家庭擁有私人空間,應該是從小積累的疲憊感造成的。
陳父和戰友們有共同的美好回憶,相聚在一起說的熱鬧,他們的本意很好,希望下一代能維持他們的友情,但現實卻是:小孩們一年見那么一兩次,只會產生‘又要一個個的敬酒,重復說一遍遍套路的祝詞了,又要拿喜歡的零食招待客人了’之類的感受,能喜歡才怪了。
至于說客人都散去后塞滿池子的碗和盤子,滿屋子垃圾的狼狽,相較之下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這些疲憊對于陳問今而言,早就已經遠去了,因為他一直避免陷入社交繁瑣的生活方式,這個年關,他卻又好好的重溫了一趟。
可惜這種重溫不是美好的體驗,而是痛苦的折磨。
才兩天,陳問今就只盼這年快點結束。
至于紅包?
小時候也是要上繳的,拼著挨頓打也能私吞了。
可是現在陳問今對紅包錢毫無私吞的動力,過年就徹底沒了意思。
年三十的中午惠還悄悄給陳問今打了個電話,匆匆忙的就說了兩句話,這之后,年初一、初二、初三全都沒有音訊。
陳問今沉浸在過年好——忙的氣氛中,一直到初九才緩了口氣。
陳父說有個戰友過年回去了,十一的那天再去,然后這年就算忙完了。
“啊?還有一家啊?人家都回老家躲走動了,你還不放過他?”陳茜懊惱的大叫,陳父沒好氣的斥責說:“胡說什么!人家是回家探親!我們今年就該回去看望你爺爺奶奶。”
“你有紅包拿,還有什么抱怨?”陳母也附和著責備。
陳茜眼睛一瞪,伸手說:“那你把紅包給我,不用上繳我就不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