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聽覺中,身后已然沒有了跟蹤者。
看來對方果然是離開了。
想想方才與對方擦肩而過的一幕,何悠到現在都還有些驚魂未定。
劉茂擔心被滅口,何悠又何嘗不是?
倉促間想出來的這個辦法本也不確定能否將對方嚇住,然而何悠也只能嘗試下。
其實,他第一個想法是假裝自己有個系統……
不過思考了下,總覺得這個設定太跳脫,屬實與修仙的整體背景不符,太假了。
倒是被強者奪舍,這個理論上是存在的,更容易將對方唬住。
至于為什么沒假裝自己是“強者重生”,主要是他考慮自己很難演出那種重生者的感覺,容易露餡。
所以最終選擇了這個挑戰性稍小些的。
好在自己的演技還似乎不錯。
方才擦肩而過之時,何悠幾乎都聽到了那個隱形人劇烈的心跳聲,由此判斷,對方應該也很緊張。
“呵,沒想到,成為修仙者的第一次‘戰斗’竟然是心理戰……”
苦笑了下,何悠不敢耽擱,快步向山頂走去,同時思考著該怎么和白澈他們說……
他不打算隱瞞這件事。
一方面沒有必要,自己聽覺超凡這又不是秘密,發現跟蹤者很正常。
此外,他也擔心倘若道法門的人真的相信了,到時候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凝神思考間,何悠就見其余四人剛好迎面走下來。
“何悠,你臉色好像不大對,怎么,上廁所失敗了?”林嵐好奇道。
一旁將雙手塞在寬大衣袖里的金谷撇嘴道:“不會說話就學陳師弟閉嘴,上廁所還能失敗?”
何悠:“……”
自己人背刺可還行?
……
……
天色終究不可避免地暗了下來。
西天邊的云絮轉為青藍色,再然后便是深黑,路上的燈光齊刷刷點亮,街上行人減少,夜色溫柔。
然而對于某些人而言,卻完全無法平靜。
道法門入住的旅店,某個房間中。
窗簾緊緊鎖著,沒有一絲縫隙,房間中燈光雪亮,卻無法驅散趙門主心上的陰霾。
大弟子劉茂正束手站在房中,一旁的沙發上法器紗衣已然重新疊好,方方正正的。
空氣中滿是焦躁的氣息。
“所以,你要跟我說的是,那個年輕供奉……體內藏著一位大修士的神魂?”趙門主聲音低沉,眼睛死死盯著弟子。
“師父,此事千真萬確,弟子冒著性命危險好不容易才偷聽到他們的談話,絕無一句虛言!”劉茂道。
“會不會是他發現了你,所以故意……”趙門主猶豫道。
劉茂聞言當即拍著胸脯道:
“師父,這絕無可能,我做事您是知道的,向來小心謹慎。”
趙門主看了他一眼,心想我當然知道,只要在我身邊總是一派血氣方剛,敢打敢殺的模樣,一旦離開我,慫的跟什么似得……
完美符合“狗仗人勢”這個詞,不然我為啥讓你當大師兄,不就是看重你慫逼,不給我惹事這個優點……
“而且,”劉茂對師父的內心戲毫無所覺,繼續道,“您想啊,弟子好歹也有辟海境的修為,又拿著您的紗衣,就連白澈都沒發現我的行蹤,這個供奉假如真的看穿了,豈不是恰恰證明他有問題么?”
趙門主點了點頭,摸著下巴:“有些道理。”
思考著,這位一陽境修士緩緩站起身,踱步至窗邊,凝眉思索起來,對于弟子的話,他倒是并不懷疑。
只是……這個消息未免有些太驚人。
奪舍?
作為五品修士,他的眼界自然要比弟子們寬廣的多,但即便如此,這仍舊讓他心神恍惚。
他倒是的確知曉,一些強大的修士可以將神魂抽離,更換軀體,只是這種手段實在太高妙。
末法持續了二百年,修仙界也沉寂了二百年。
如今的修士遠不如當年強大,因此,奪舍這種事也已幾乎要讓今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