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而古老的石碑下,明鏡長老沉默了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畢竟想要將文言文體翻譯成現代白話,終究還是要費一番力氣。
何悠等人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等待,終于,明鏡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康熙三十九年,農歷庚辰,龍年,那一年不記得發生過什么大事,只隱約記得無住道人逝世。這一年,也是我出生的年份。
家中貧苦,父母長輩世代務農,只有父親念過兩年私塾,也僅止于此,據說我出生時雙臂較他人更長些,村中長輩說我日后必異于常人,有大造化。
只是父親卻不相信這些,只是盼望我一生平安喜樂,尋尋常常就好,因而,我的名字就叫做張平了。”
明鏡長老的翻譯很流暢,任何人聽了都沒有障礙。
何悠邊聽著,邊暗暗思考。
“張平”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按照白澈的說法,史書記載,這洞玄門最后一任傳承人就叫做“張平”。
顯然,這段記載應該是正確的,這位二百年前的一陽境修士臨死前豎立了這塊石碑。
至于這些文字,聽上去很像是臨終前對一生的瑣碎記錄。
讀完這第一段,明鏡長老聲音頓了下,似乎是給予大家思考的時間,然后才繼續開口念道:
“康熙四十九年,農歷庚寅。這年我十歲,已經懵懵懂懂,開始試著讀書認字,周圍只有一個私塾,由幾個村子共同供養,先生古板,沒有什么大學問,不過倒也算認真,我書念得不錯,大概的確比村里同齡孩童早慧一些,這多少讓我有了些驕傲,尤其時常被些長輩稱贊,有些飄飄然。
如今看來只是坐井觀天,不過那時倒不覺得,心中隱約認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也恰好是這一年,有自稱洞玄門主的道長途徑村中,一眼認定我有修仙靈根,提出要收我入門,修長生仙道,并施展了幾手秘法道術。
父母自然不舍得,但思索良久,加上村中長輩勸說,終于還是含淚應允,畢竟,求仙問道,這可是平常人絕難有的機緣。
我那時懵懂無知,也不知該怎么,只是看到村里人那羨慕的眼神,隱約意識到,這是件極好的事,恩,那時候的我以為,自己真的與常人不同。”
“于是,我便入了洞玄門,那道人也就成了我的師父。即便不舍,但終歸還是揮淚告別父母,跟隨師父一路南行,最后抵達了山門所在,也即為洞玄秘境,記憶中,那時我完全被這仙家手段驚的回不過神,大概是少年心性,很快的,心中的離別情緒也消散一空。
師父待我很好,遠比私塾先生更和藹,據他說,我洞玄門避世隱修,目前只有二人,算上我,就是三個,人數雖少,然而卻獨占一座洞天秘境,這顯然是師父極為自傲的事,每每提及,總是帶著笑。
我曾問師父這秘境的由來,師父說是他偶然得到的機緣,原主早已離開或身隕,這秘境也就成了無主之物,師父占據下來,也就建立了洞玄門。”
“師父說,他是第一代洞玄門門主,我好好修煉,未來就是第二代門主,遲早有一天,也可以發展成大門派,我那時候對大門派毫無概念,只是好奇門中不是還有一位弟子么,怎么就輪到了我,直到我被師父領入山門,看見了師妹,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師妹是師父的女兒,年紀比我還小兩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很害羞,蒼白的臉一下子變的很紅,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初的反應,但想來,應該也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