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卻時常開導我,教我不要焦急,畢竟,以弱冠之年達成辟海境,總還算是不錯。
然而我卻無法釋懷,以至于心中煩悶,反而無法靜下心修行,每每只能在秘境中閑逛,消解苦悶,某次意外在后山發現了一些奇異的玉簡,上面記載了許多煉器符箓之術,倒是頗有有趣。
師父說這是秘境上一任主人所留,只是他對此并無天分,也不擅長,況且,煉器符箓之術在修仙界也是小道,往往為各大宗派視為旁門左道,只有資質平凡之人,才會去耗費精力研究。
我雖覺得這上面所寫有些意思,但自然也不愿意浪費大好青春,雖然修行速度減緩,但我總覺得這只是暫時的坎坷,我的天賦這般優秀,理當專心修煉,求長生,謀大道才是。”
“于是,我拋下玉簡,準備專心修煉,卻不料想,師妹的身體忽然出了狀況,一病不起,似乎是修行出了岔子。
我與師父大急,四處尋人診治,然而無論是世俗的醫師,還是精通煉丹之法的同道,說是疑難雜癥,只能用靈氣緩緩溫養。
某一日,適逢藥神谷醫師途徑江寧,師父托了關系終于請動對方前來,醫師說師妹先天不足,所修習的功法也存在問題,只能用回仙草治療。
這藥我們聞所未聞,好在醫師隨身攜帶了一粒藥種,贈與師父,稱將其種植在玄陰地脈之處,不出十年,即可成熟。”
“眼看別無他法,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于此,然而玄陰地脈卻十分罕見,據我們所知,江寧府只有一座天然寒潭屬于此類,這寒潭雖然不在秘境中,卻被鐘山派占據,從來不容任何人染指。
師父嘗試租借一處,卻被拒絕,只能冒險偷偷將草種種植在寒潭一角,只要小心些,應該不會被發現。
只是我始終有些擔心,卻又暗恨自己無法為師父分憂,只能加倍刻苦修煉,每日除開修行,就是陪在師妹身邊。”
“雍正六年,農歷戊申。又是八年光陰,我已二十八歲,修為卻仍舊停在辟海境,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為何足足八年,幾乎毫無寸進。
起初,我想是自己不夠刻苦專心,但隨著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頹喪,我終于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或許,我根本不是個天才,我的所有天賦,所有潛力,都已在十五歲那年消耗干凈,我不愿意接受這個答案,這幾年,我不知多少個夜晚去回想當初,在江寧府盛會上意氣風發的那一幕,我一遍遍對自己說,要堅持,只要堅持,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很多時候,都會想,自己是否根本就不適合修仙?
自己是否原本就是庸碌平凡之人?
早年的天賦只是運氣與巧合?
不……我不相信,這一定只是命運對我的磨礪,我一遍遍對自己這樣說。”
“生活依舊平靜,但我已經很少會笑,只有在看到師妹的時候,才會努力強撐笑顏。師妹越來越虛弱了,雖然這八年來,師父與我都在努力幫她孕養,但效果似乎越來越弱,師父也曾多次出門尋醫問藥,卻沒有任何用處。
好在八年前種下的回仙草終于到了成熟的時候。
我還記得,那天夜晚,師父臨走前要我好好照看師妹,他去取回草藥,等明天,就配置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