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主動現身,我們卻要避其鋒芒?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被這些末日兇獸再逃得無影無蹤,我們不可能在他們的虎視眈眈之下,從容改造墓碑森林和碎星湖區的。
“一旦北線攻勢受阻,你我都要成為龍城的千古罪人,又有什么面目,去見過去幾個月,所有犧牲在這里的戰士!”
話音未落,就聽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山坳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怪獸嚎叫。
無數參天大樹,都像是雜草般東倒西歪。
“終于出現了嗎,紫金魔猿?”
邵正陽眼里涌動著雷電,長嘯一聲,揮舞戰錘,朝嚎叫聲電射而去。
同一時間,半山腰上,還有一名人類在孤獨前行。
他……實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最多只能算是“半個”。
他就像曾經被末日兇獸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咀嚼過,發現嚼不爛,又一口吐了出來。
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怪獸爪痕,雙眼都被摳去,只留下一對空洞的眼窩,以及爬滿眼窩四周,高高隆起,如蜈蚣般丑陋的傷疤。
他的鼻子是歪的,嘴巴是斜的,左耳被怪獸咬掉,右耳垂卻奇大無比,耷拉在肩膀上。
他沒有右臂,從右肩到胸膛統統凹陷下去,像是曾經遭受過“帝王猛犸”的“戰爭踐踏”。
雙腳也是一瘸一拐,右腿僵直,本不能動彈,只能被左腿拖曳著,以一個既詭異又扭曲的姿態,踉蹌前行,任憑那柄又窄又細,仿佛大號繡花針般的短劍,被一根鞋帶胡亂系著,在左腿邊上一晃一晃。
這樣一名人類,在龍城的大街上,被熱心市民看到了,恐怕都要上前攙扶。
但他卻獨自在豺狼出沒,虎豹橫行,末日兇獸發出咆哮的怒濤山脈上,一步一個腳印,慢條斯理,面帶微笑,仿佛享受般前進,朝著山頂前進。
“嗷嗷嗷嗷!”
一頭體型超過十米,獠牙暴突,形貌猙獰的地獄兇獸“兇暴虎”,忽然撞斷參天大樹,從密林深處猛地跳出來,朝這個殘缺不全的男人張開血盆大口。
殘缺不全的男人既沒止步,也沒拔劍,只用空洞的雙眼,淡淡掃了兇暴虎一眼。
以兇殘、瘋狂、悍不畏死而著稱的兇暴虎,竟然渾身一顫,發出貓兒般的“嗷嗚”聲,嚇出了幾滴尿液。
它既不敢撲咬,也不敢逃跑,只能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殘缺不全的男人有些吃力地蹲下,摸了摸兇暴虎的腦袋和脊背,搖搖頭,再度起身,一高一低地繼續前進。
“好強的靈能大潮。”
他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神境之上,究竟還有什么樣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