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盈見過很多被自己容貌驚艷到的人,有書生,有武者,但如凌云這般目光如此純凈清澈,就像一汪碧泉的男孩,真的是從未見過。雖然文才不足,長得也一般,但好歹氣質干凈,讓人看得舒服。
這一瞬間,少女感覺到凌云與書院里一般的書生很不同。
之前的冷漠收斂,莞爾笑道:“好啊!我到時候去找你,你可別借口苦讀不理會我。”
孟輕盈雖然如此之說,但心里卻是一笑而過,沒有放在心上。
她父親是鹽運司的提舉,七品,肥差,母親出生書香門第,雖是庶女,但同窗多是家世顯赫之輩,外祖父現在也已經官居禮部侍郎,又能有什么事能讓他凌云代勞?
“不忙著聊天,云兒,你車馬勞頓,餓了吧!來來來,嘗嘗你陸姨的手藝……”
食不語。
這是讀書人家的禮儀。
淺嘗輒止,一桌子的菜,倒也飽腹。
撤去飯菜,飲了一口香茗。
凌云真心誠意的對著陸姨鞠了一躬,說道:“多謝陸姨款待。”
這一躬,自然并非這餐飯,而是在記憶里,陸姨是為數不多幾個真正對他好的人。
無論是現在這種的窮書生,還是以后的江寧公子,更或者落魄時候的凌云,陸姨待他如故。
唯一可惜的是,陸姨并非只生了個女兒,而是夭折了一個孩子,后來便不能生養了。四十歲一到,孟如海按照《大夏律》納妾生子,母憑子貴,她主母的地位動搖,夫妻并不和睦。
這個孟如海只敢四十歲按照《大夏律》才納妾,自然不是深愛著陸明蘭,而是向陸家那位禮部侍郎表態。
他尊禮,更守法!
雖然這個法不能用在士族身上。
“你這孩子,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我也只有一個女兒,一直想要個兒子,你今后若是有時間,常來坐坐。”
“就怕到時候陸姨嫌棄我嘮叨……”
既然重活一世,那么必要報答了陸姨的恩情。
陸姨聽他語氣里的真誠,不由印象更好。
她只一個女兒,十來年也未再誕下一子,自然是盡心的很。她隱約知道女兒中意那個趙頫,但皇室子弟,即便只是旁支,終究也不是他們這種家庭能高攀得起的。
七品官,在這臨海城足夠大了,但放到京城,芝麻綠豆那么大罷了。
一個正處級干部,天子腳下,一板磚下去會砸死一批。
門不當戶不對,嫁過去也是受苦的命。
不由得,越看凌云越喜歡。
門當戶對,知根知底,關鍵是人老實,看著就讓人放心。
陸姨借故離去,留下孟輕盈與凌云兩人在花園里。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但兩人的興趣和結交的圈子都不一樣,也不過是尬聊。
漸漸的,一個喂著湖中的錦鯉,一個傻傻的看著。
孟輕盈暗中打量著凌云,暗自失望。她家教甚嚴,臉上倒是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淺笑盈盈,但在心中,對凌云的評分再度降低了。
她只欣賞真正有能耐的人。
一個傻小子,窮書生,入不了她的眼。
可惜,凌云現在心中所思所想,又豈是她一介凡人能夠知曉的。